生意场上左右逢源的廖蓬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闻讯而来的官兵,这才得了机会去关切下自家宫主的安危,等听完原委后,操心命的廖掌柜还是不放心的替谢簌黎搭了脉,送走两人后,又帮吴家夫妇收拾了一地的狼藉。
马蹄稳健的踏在路上,离城门落锁还有段时间,两人不慌不忙的去了成衣店买了衣衫。
连翎拎着包好的衣服从店里出来时,一边替谢簌黎撑开门帘一边道:“三关天寒你还不肯穿冬衣,我的氅衣自己没穿几回都借给你了。”
“是是是,王爷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谢簌黎走在牵着马的连翎的一侧,又拿捏起了刚才的口气,在连翎开口前摊开手,与先前那枚铜牌不同,躺在她的掌心中是一块雕刻的精细纹路的玉佩。
谢簌黎提着挂在上面的璎珞放到了连翎手中,挑了挑眉道:“这是不寒宫的召伯令,见它如见宫主,拿着这个去任何一家招牌上有同样花纹的铺子,可随意支配人手为你做事。”
“不行,这东西太重要了,你自己收好。”连翎拒绝道。
“我有应辞剑在手比这个管用,”谢簌黎自认为送出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飞快的打了个结系在了连翎腰间,“你虽然是当场王爷皇亲国戚,但你远离朝堂已久,很多人心思如何皆不知晓。”
她步伐轻快着,像一只自由的乔燕,目光望向远方:“你终有一日要回到那纷乱之中,希望那时这块召伯令能对你有所助益。”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连翎低头看见了玉佩上的纹路,是半株未开花的甘棠树,“你家先祖也是心系苍生的仁人。”
“师父说当年不寒宫也曾家业兴旺,门下中人亦是一剑霜寒,挽救苍生黎民于水火,可惜家道中落,门中之人也早就没了当年的义气,”谢簌黎原本走在连翎前面,突然回首一笑把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冲连翎说道,“我不想走了,你教我骑马吧。”
踩着时辰回到营中的连翎,一下马就被等候已久的统帅亲卫请到了吴振帐中,进了主帐的连翎咽了口唾沫,掀起衣衫下摆端正的跪在了中央,低着头不敢去看埋在军报中的吴振。
半晌不见吴振动静,他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说:“属下知错,请大帅责罚。”
吴振提笔在一本军报上打了个叉,用笔杆戳了戳太阳穴,说:“微臣受不起,王爷还是快请起吧。”
话语不重但落到连翎耳中却是比千万句斥骂都严重,他俯身拜了下去说:“都是属下错,属下身为主将不该罔顾军令擅自离营,请大帅重罚!”
这话说出还是未得到吴振回应,就在连翎准备再次请罪时,吴振的话从上面传来。
“是有长进了,”说着扶起来跪在地上的连翎,“这事放在以前我就算打你一顿,你必然也不肯轻易认错,还有今日在城中,你能忍住不出手也是有了为将者的大局。”
当年连翎刚从落霞关提拔上来时,吴振头一回带他去飞仙城处理军务,再三叮嘱勿要生事。结果期间吴振离开了一顿午饭的功夫,连翎带着徐映、卫瑾如把一伙欺负昶扬的地痞流氓打的满地求饶。官兵一来反被那些地痞流氓反咬一口,连翎那时年少气盛,险些又与飞仙城的官兵结下梁子,最后还是吴振出手摆平了这事。
那事之后连翎少不了一顿罚,昶扬就这样机缘巧合的进了边境军,成了连翎的亲卫。
“谢姑娘没事吧。”吴振关切道。
连翎本以为自己少不了挨一顿斥骂,此刻得了夸奖有些不知所措,连连点头道:“没事的。”
“你上回怀疑她是嵘国暗探后我找人查了一下她。”
吴振措不及防来了这么一句,连翎还没挨着凳子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脱口一句“什么?”却又很快反应过来。
吴振见连翎心思不静,耐下心思又重复了一边,继续说:“他师父倒是和咱们边境军有点渊源,谢清曾任天启司的礼监一职和顾帅是至交好友。”
大越军制未改制前虽未南北二营分治,但炽平候顾齐光曾是大越边境军说一不二的统帅,难得一遇的忠臣良将,一度把嵘国打到险些灭国,连吴振都是在他故去后才提拔上来的。
连翎听到这,一时间理不清头绪,却想起旧事:“光祐三十一年炽平侯被李氏一族诬陷谋反,顾帅为证清白拔剑自刎,其妻安国郡主为护一双儿女和侯府满门与顾帅同赴黄泉。光祐三十五年我从陈阁老那得知此事,为他暗中奔走其旧部将证据秘密交到了我的手中。”
那时连翎还是人人称赞的“帝星”,年仅八岁却得以上殿参议国事,亦可以随意出入内阁,连翎得知这桩“谋逆大案”后长跪殿外力谏皇帝查明真相,惹得先帝龙颜大怒。但由他这一跪,先帝不得不派人重查当年之事,果然一月后还了炽平侯清白。
连翎说:“当年那桩案子李氏做的隐秘,有些线索到了我手上却说不清来源,现在想来约莫着是这位谢礼监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过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