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公主派人到访,徐映就已然有些神思不定,听了谢簌黎的话后更是一时无言,最后摇了摇头淡然道:“没有,只要她过的好就行。”
谢簌黎没让凌青陪同独自上了车架往内宫而去,穿过道道宫门到了后宫内院,步行穿过回廊拱门进入殿中,又由女侍引入内室,绵长回荡的檀香混杂着药汁的清苦气,无人嬉语的静事仿若别有洞天。
听得侍女回禀后,柔声隔着帷幔穿来,语调间有些气力不足,她说:“请姑娘坐下,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缓缓退出,最后两人带上了殿门,与此同时一道清瘦的身影从帷幔中而出,清允着了青衫素裙,就连钗环首饰都只装点了一二,面色略带些苍白色,仿若真大病了一场。
谢簌黎跪拜行礼,起身后落座在了旁侧,上次相见时清允虽身材纤细,却不似今日这般带着病态,可见近来她过的艰难,不由关切道:“殿下清减了些,万望珍重自身,切莫劳心伤神。”
“谢姑娘见笑了,冒昧打扰还请姑娘见谅,”清允还是如先前一般谦和有礼,“为防消息走漏,称病后宫人都遣在外间侍候,招待不周了。”
自入殿起谢簌黎已注意到这一点,宫中人多口杂,哪怕身为公主一言一行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谢簌黎道:“招亲一事殿下无需担忧,臣等定会为殿下竭尽所能。”
“闭门不出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我出身帝王之家,从小锦衣玉食没经过半分苦楚,受百姓供奉自当站于万民之前。”清允的身上不见骄矜,她与太子性格相仿,一样谦和温良心怀苍生。
可再如何得教大儒雪道,她终究不过是闺阁中的女郎,谈及婚事清允不免有些失意:“我已得了诸多好处,不敢再奢嫁称心人,而今弦在箭上,动发不由本心,若我身死能换得朝局安稳天下太平,我亦愿往矣。”
闭门谢客数日清允并非只躲清闲玩乐,对月凝思渐心境开阔,人生而立世并非只为自己。
听得她一番陈词,谢簌黎犹觉震撼,数年前她的母亲安国郡主为保南境诸君决然殉道,而今清允要全的则是整个朝局安稳。但安国郡主是曾在沙场征伐的武将,南境亦是生她养她的故园,那里有她的亲人好友有着无数的眷念与追忆。
但清允是廊下的雨燕,她可以只做大越最尊贵的公主。
谢簌黎起身又拜一礼,道:“这一拜臣替天下万民谢过公主大义,殿下无需因小人威逼而死,有太子殿下与宸王在外周旋,定能护殿下周全。”
她毕竟与清允只有两面之缘,不知她心性究竟如何,她也怕清允做出傻事,只能缓缓相劝道:“徐将军已决意下场比武,他希望殿下能过的好。”
闻得此言清允自是倍感欢喜,佟州一别果然分别之言,宫墙深深难许再见之日,心中辗转却无法抑制。
“他当真还念着我?”明明同在京城的穹顶之下,却因身份差异永远隔绝在宫墙左右,久而久之清允只觉是自己一厢情愿,今日方晓是君心如我意。
谢簌黎说:“徐将军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为全公主名节一直未曾与人讲过,此番也是因和亲之事不得已才向我等说出。”
话语打开后两人聊了许多女儿家的私房话,清允好奇谢簌黎与连翎相识的经历,谢簌黎捡着紧要的与清允分享了一二,又说了些两人远行南境时的奇闻异景。
谢簌黎尝过分别苦,知晓不得相见的滋味与煎熬,临别之前她说:“殿下若想相见,或可借比武场上观礼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