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老板指着柳知乐手里的一袋子玩偶：“这些你都打算整回家呐？”
柳知乐低头看了看。
不适合塞进自己娃娃机里的玩偶挤在一个大塑料袋里，目测有接近二十只。
柳知乐可不想带着二十只娃娃挤公交，遂叹了一口气：“带不了，兑成别的奖品吧。”
她从老板那兑了一盒巧克力和一只大玩偶。
值得一提的是，柳知乐在奖品墙上看见一只周辞夹走的鱼形玩偶——的放大版，鬼使神差地就让老板给她拿了那一只。
除了尺寸以外，倒还是有一点不同。
周辞得到那只玩偶是蓝色的，而柳知乐带走这只却是粉色的。
柳知乐离开游戏城前捏着锡纸丢了一块巧克力进嘴里，顺滑的可可香在嘴里融化漫开。
她没有注意到有个手里抓着同款小鱼玩偶的男生望着她手中透明的塑料袋，目露羡慕。
他能夹到一只都难，更别提找老板兑一只大的了。
机主能给他一只，他已经很满足了。
柳知乐喜欢操纵机器的感觉和娃娃掉入洞口那一刹的成就感，却无法接受自己的房间堆得满满的都是玩偶。
所以从游戏城拿回来的娃娃她无一例外全都转头就放上二手交易平台卖出，哪怕现在换了个大的也无法幸免。
其实要是那二十只没用来兑奖，她能用来卖更多钱。
不过她真的不想在繁忙时间带着二十只娃娃挤公交。
作为平台一个金牌玩偶卖家，很快就有老顾客联系她说想拍下那只大娃娃。
萨卡班甲鱼头像的用户先是给她发来了她最新上架的链接，然后问：“是40cm的鱼吗？是的话我就买了。”
柳知乐对这位老顾客的印象还挺深的。
不止是因为对方的萨卡班甲鱼头像，而是因为对方的用户名是“再刀一刀行不行”，却从没有开口刀过价格。
拇指在键盘敲下几个字，发送。
知足常乐：“是的姐妹，约40cm长的娃娃，周末发货。”
然后对方就拍下了这只玩偶。
殊不知网络那一头的周辞放下手机，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姐妹”二字。
从“知足常乐”这个卖家手里回购了好几次玩偶了，对方今天却开始喊他一声姐妹。
他猜，大概是因为自己这次下单的是一个粉色玩偶。
但是来来回回买了这么多次玩偶了，他也的确没有那个勇气，和必要，去跟一个网络世界的商家解释自己的性别。
他又不是在搞网络交友。
不过……
卖家跟他同城。
周辞看到有人兑走了一只大鱼玩偶那时，本以为自己是知足了，没想到回到了家却依然对那个玩偶念念不忘。
于是上交易平台一搜——
居然真的有同款，发布时间正是几分钟之前。
青年穿着居家睡衣，半身陷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目视落地窗外，照耀大地的明月。
卖家该不会就是游戏城里兑奖的那个人吧？
周辞当时没太注意那个人，满眼都是那个他本得不到的娃娃。
只记得——好像是个女的。
不过卖家与买家就算身处同城同区又去同一个游戏城，也没有面基的必要，就这么担下一声“姐妹”也无不可。
日升日落又一日。
柳知乐周末以外的的生活就在白天回学校、晚上游戏城，偶尔会忘了吃饭的平淡中度过。
不过最近在两个主要“工作”地点中，都各自分支出了一点新的改变。
在学校的每日任务是去书店看看导师要的教材到货没。
她被迫天天跑去孤单开在校园一角的大学书店，每每迎接她的都是守在收银台的老气青年，放下报纸的平淡一句：“还没到货。”
还有观察晚上八点左右出没在游戏城玩夹娃娃的那个口罩帅哥。
柳知乐并不会为了一个看不到全貌的青年花痴，她只是观察到对方天天来游戏城也不玩别的推币机或别的娱乐机，就只夹娃娃。
但偏偏技术不怎么好，柳知乐看了都替他着急。
又是一日推开书店的玻璃门，下午的日照浅浅落在少女站在门口的背影上，黑色T恤被照得暖洋洋的。
“来了啊。”
身侧收银台的店长周辞难得没在读早报，也难得分了柳知乐一个有聚焦的视线。
习惯的基本定型需要7天。
除却周末，柳知乐每天都会来这里执着问一句书到货了没，不足5日，周辞已经记住了她，还有她要的那本书的名字。
连对柳知乐说的话都多了起来：“我查过物流了，你要的书明天下午就能到。”
柳知乐推开玻璃门的手还没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