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玩偶后并没有直接抓取，而是往回移了些。
他也有样学样，对准中心点后往回移……
然而，就在指背压下抓取键的那一刻，被周辞搁在控制台上的冰红茶滑落，猛地撞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连摇杆也因此往下滑了一下。
天车刹在洞口正上方，抓夹歪歪扭扭地下落，又精确落在洞口中，凌空抓取了一把空气。
空气在以周辞为圆心，半米为半径画成的圈内凝固。
最终还是柳知乐“噗嗤”一声打破了仿佛沉寂下去的空气。
“啊……不好意思。”虽然忍不住笑了出声，但柳知乐并不是真的打算嘲笑周辞。
此刻夸他有暗中学习夹娃娃小技巧好像会显得自己像在挖苦，柳知乐果断转移话题：“你好像很喜欢水产？”
书店里的水母是，前几天夹的鱼形玩偶是，今天想要的螃蟹也是。
周辞单手拿着二十几枚游戏币，把冰红茶夹在臂弯，低低应了声：“嗯。”
他不太习惯与刚认识不久的人说这么多话，但是站在娃娃机面前，他好像可以变成另一个人。
“小时候喜欢下河摸鱼，后来也很喜欢去海洋馆。”
周辞说起海洋馆的光影藏在一壁玻璃后面的蓝色世界，无声穿透落在行人走廊上。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本该在海中游弋的海鱼，串串泡沫卷着水波声在他的眼前擦过，他明明呼吸着空气，又仿佛像成了被抛下的一员，只能目送它们远去。
海底世界同样属于这个星球，但对活在陆地上的人类而言——或许仅仅是对周辞而言，那种让人身处异世的感觉很美好，他就像是活成了另一个种族。
所以他喜欢水中的世界，收藏了许多水中生物形象的娃娃，后来也喜欢上了娃娃机，尤其是像他面前这一部——装载着螃蟹的娃娃机，很像海洋管理有的展缸。
这是柳知乐从周辞口中听到最长的一段话。
因人的分享欲使然，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用最充沛的感情去说自己的故事。周辞在分享他对水中世界的热爱时，眼里的热切无法隐藏，或许能烫熟一锅他的爱鱼。
这好像才是真实的周辞，自信张扬地分享着自己炽热的内心世界，而不是书店里那个死气沉沉面无表情的店长。
眼镜后的双眸在熠熠生光，说至喉头干涩，周辞才后知后觉地停下来，把口罩扯落了些，喝了一口冰红茶。
柳知乐这才注意到本是一个不落扣上的衬衫纽扣解开了顶端两颗，老气的格子衬衫衣领敞开，大方展示着青年的锁骨，正正对着柳知乐双眼。
母胎单身的柳知乐承认自己有一瞬的迷糊，连忙垂下眼帘，用睫毛遮挡自己带了几分慌张的视线。
然而视线自然下滑，格子衬衫不变的布纹拢成直褶扎入腰间系着的外套里。外套衣长搭在后腰，身前垂落的两个袖套侧好像还有衬衫衣摆落下的蓝绿色。
柳知乐又赶紧把目光转移，看向娃娃机。
眼角余光能瞥见热情洋溢的周辞，整个人张扬随意得犹如男大学生。
就算脱了口罩，周辞也依旧符合她一开始对“口罩男”的年轻印象。
倒不如说，更符合了。
周辞该不是高中辍学，开店务求一圆自己进大学的梦，实际上才刚成年的人吧？
明明半小时前，把教材卖给她的店长脑袋上还盖着外套上的风帽，活成了四五十岁大叔的模样。
半小时后，身上还是同样几件服饰的他的气质却好像年轻了至少二十五岁。
“我现在很喜欢夹娃娃，喜欢的娃娃也不限于水产，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很少能夹中。”
周辞把瓶盖拧紧，冰红茶在他手里只剩下了半瓶。
柳知乐也平复了一下心绪：“只要学会夹娃娃的技巧，就没有夹不出来的娃娃。”
玩娃娃机的第一个基本功就是甩爪。
哪怕抓夹上了防甩片，柳知乐也有办法利用惯性让机械爪被动甩爪。
娃娃机里的螃蟹公仔身体基本呈圆饼状，比小熊公仔更不适合直接夹中心点。
让周辞像自己一样在回拉天车时下爪并利用惯性把娃娃带出好像有些太勉强周辞了，所以柳知乐让他以娃娃机挡板正对着的螃蟹公仔为目标，天车中心在不偏离螃蟹主体且靠近娃娃机洞口的位置下爪。
机械爪有一指不落在娃娃上，合拢时另外二指会自然把娃娃往空指的方向带，换言之就是直接拽动娃娃，让娃娃掉落的位置离洞口更近一些。
在柳知乐的指导、周辞的操作之下，螃蟹公仔真的往洞口的方向挪了一点点。
这是娃娃机里的一小段距离，却是周辞夹娃娃的一大步。
而周辞已经激动了瞪大了双眼：“它居然没有往回弹！”
柳知乐：“……”
她真的不是会把娃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