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运文走了，留柳知乐和周辞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描述为面面相觑或许有些不太准确，因为不知所措的只有周辞一人。柳知乐歪了歪头，黑眸中反射着游戏城机器的五彩流光，俨然像是这个喧嚣世界的主宰：“好巧啊，店长，没想到那天的男生居然是你。”
“看着还挺没用的吧。”周辞低头看她，漆黑的眼眸看着还是很平静：“那天我用了十几枚币都没夹出一只，还被人强行占了位置。”
他见过游戏城里其他人玩五、六局就能出一只玩偶。
“不会啊，娃娃机的坑的确多。”柳知乐往走廊里小走了两步，并招手示意周辞跟上，眼睛里的光彩随着视线移动而变幻，“你看，有防甩片，有贴着洞口看起来很容易抓到的娃娃，娃娃挤得紧紧的根本无从下手……我们当娃娃机机主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下意识跟着柳知乐的周辞被她的话逗乐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听得出周辞放松了下来，柳知乐停下了脚步，偏头去看身后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生：“那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机子还是有保夹的。”
身处于两边是娃娃机的走廊里，一个个灯板发出的光笼罩着两人。
他们并不是很熟。
但这一刻，他们在同样的环境，同样喜欢夹娃娃。
那他们就可以把距离拉近许多。
周辞听见那个踏入书店时总会显得有些安静拘谨的女生，用着格外自信的语调，邀请他：“有喜欢的娃娃就去夹吧，我可以教你。”
然后，他又听见自己迟疑半秒后，下意识发出的音节：“啊？”
看着周辞傻愣愣的样子，柳知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掏出钥匙来从一部机子里取出了游戏币，锁上后又重新把一枚币投了回同一部娃娃机里。
新一局游戏激活的音乐响起，柳知乐用指尖在橱窗上点了点，指出了她的目标，搭在摇杆上的手随后甩了两下，机械爪却受制于防甩片没能甩动，她也不慌不忙，把天车往前推了推好像在定位玩偶的中心点，却在下一秒把天车往回拉的同时按下了抓取键。
天车偏移玩偶正上方后爪子下落的时刻让周辞呼吸一滞。
而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机械爪抓住了小熊公仔的下身，往上拉的途中爪力下降松开了这个娃娃——他异常熟悉的场面。
然而接下来的情景却没有再复刻周辞的记忆，掉落的小熊公仔居然因为物理惯性直接被扔出了洞口。
柳知乐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看得周辞目瞪口呆。
她打开橱窗门把小熊公仔放了回去，得意地挑了挑眉：“看见我的实力了吧？”
周辞点了点头，看着柳知乐的眼神如同学渣望着个学霸。
这是魔法吧？这绝对是魔法吧？
但周辞还是有些不解：“你不是机主吗，为什么要教我夹娃娃？玩家夹不出来，你才有钱赚吧？”
“道理上是这样。”虽然口上承认，柳知乐却伸出一根食指，在周辞面前摇了摇，“要是客人经常夹不出娃娃来，是不会有回头客的。”
做生意当然要考虑可持续发展啊。
“店长你又为什么要给我打折呢？”柳知乐接着反问道。
周辞也很实诚：“因为折扣的差额学校会在年末一次付给我。”
柳知乐突然酸了。
能在校园范围开店真好啊。
她也想把娃娃机开在学校里，替那些学习和科研压力过大的学生们解压，过后还有学校补贴。
自己也不用每晚跑来这里了。
柳知乐撇了撇嘴，把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在脑后，又把话题扯回娃娃机上面：“这游戏城里的娃娃机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租的，你要是变得会夹娃娃了，也不至于逮着我一个人的娃娃薅。”
她没提起自己看见了周辞天天在自己的机子里碰壁，就没让她亏本过的事。
总要给人留些面子。
说着她又催周辞：“快点挑一部机子啦，反正我今天也耽误了你关店，就当报答你等我好了。”
都怪自己在沈博士面前多嘴说了什么书籍今天到货，要是当时书店关了门没买成，沈博士又该唠叨了。
“也……也没有耽误。”周辞移开视线，“就那部吧，放着螃蟹那部。”
“行。”二人走到周辞指定的那部娃娃机前，“想要哪只，你先夹一次我看看。”
也不知道她刚刚的操作周辞看进去没。
周辞顺从把游戏币投进机器内，手握着摇杆，心底泛起紧张。
就像是回到了书店。
柳知乐明明看的是书，却给了他一种在观察自己的错觉。
这一次……
她看的是自己的操作，卻是真的在观察自己。
周辞回想起柳知乐的操作，她在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