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充盈着房间,我浑身麻木的站在墙角,床上坐着一个穿绿纱裙的妙龄少女,惊恐的掉着眼泪摇着头,她身前的黑衣人背对着我,半跪在少女面前,一手捉着女孩的手腕,一手举着银白色匕首,一霎那间,我似乎与少女感知调换,我坐在床上,极力想要抽出手腕,一时又被按着站在墙角,目睹着眼前的一切,我还来不及看清,小刀就扎进了少女的胸口,胸口的疼痛传来,我又回到少女身上,我迷蒙的眼前,白雾散去,一双黑眸深深印进我的脑海里,是他。
我挣扎着醒来,大口的喘气,胸口似乎还残留着疼痛。
完整的衣物告诉我还活着,天已大亮,房间里只有我,昨日的梦境似乎是书里楚清清被杀的一幕,而且就在这个房间。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我拥着被子转向了楼梯方向,拔下头上的一只簪子笼在衣袖里。
小哑巴端着盘子上来,然后在桌上摆开。
昨日夜里他说没有危险,是不是代表我改变了剧情,这个人因为我救了他,所以不会再杀我了?我不确定的盯着他,思索着手里的簪子能不能准确的扎到他脖子的大动脉上,如果不能一击致命,那我怕是也走不出这个屋子。
「来吃饭吧。」摆好碗筷,他抬眼示意我坐过去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慢腾腾挪过去,坐在桌子边上。
就在我无措时,他一把握住我藏簪子的手臂,我惊慌的想要抽出,可惜力量悬殊。
他又用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我,一点一点掰开我的手,抽出里面的簪子。
早知道不藏簪子了「我说我拿下来玩玩,你信吗?」我尴尬的冲他笑了笑。
小哑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将簪子放在桌上,又掏出一瓶膏药,捏了捏握住的那只手,我才发现,手心早在刚才在混乱中被簪子划破。
指骨分明的手沾了药膏轻轻涂在我的伤口上,丝丝清凉渗透近皮肤里,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在别庄的时候,我常把玩他的小刀,一次划破了手指。
给自己换药的小哑巴见了,也像现在一样,捉起我的手,将手上多余的药膏抹在我的伤口。
他是不是和书里不一样了?我垂着眼看着他手里的动作。
「要杀人,就镇定些,先伤了自己在气味上就已经暴露了。」平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斗不过斗不过,这点血腥味都能闻到,不愧是忠犬。
我摇摇头「做了噩梦,有点害怕。」
他拿了簪子别进我的发髻里「吃饭,吃完了还得赶路。」
赶路?赶什么路?黄泉路吗?「断头饭吗?」我捧着他递过来的碗欲哭无泪
他拿筷子的手僵了僵,瞥了我一眼「你可以不吃」
书里的楚清清是在这里被杀的,离开这里就大大的提高了我的五年生存率,临床上可以认定为自救成功,我夺过筷子化悲愤为食欲「吃吃吃。」
桌上摆了一笼甜腻的桂花糕、一盘黄灿油亮的炒鸡蛋,鸡蛋上还浮着翠绿的葱花,面前是一碗腾着热气的咸香肉片汤,左手边还放了碟青绿的麻椒青菜丝。
我看了看丰盛的早饭,又看了看右手边淡定喝着汤的人。
好小子,在我家偷学厨娘厨艺了是吧?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萧成」
马车嘚嘚的停在一家酒楼前。
我就着萧成递过来的胳膊跳了下去「醉月轩」我仰头看着匾额,思索了一下,书里的女主明面上便是经营着一家酒楼客栈,大概就是这「醉月轩」了。
萧成将马车扔给小二后,带着我从一旁的侧门进了酒楼的后院,穿过后院与穿堂,最后走进了一间三开间的正房。
房间的正厅里放着一张四角八仙桌,厅堂左面以珠帘为隔断,看着像是梳妆空间,右侧的纱帘用丝带挽在两侧,正中是一架白鸟刺绣屏风,屏风上方露出了一点四角雕花架子床的样子,我悄悄的观察着房里的摆设。
「师姐。」
屏风后转出来一红衣女子,女子一双钩子似的丹凤眼向我望来,行动间摇曳生姿,顾盼间熠熠生辉,不愧是女主,只一身寻常的窄袖红绸裙,头上露出一角盘头的红巾外再没有多余的装饰,胸前垂着粗粗的一条辫子,明明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商家女子装扮,却硬是让她穿出了魅惑众生的风情来。
我爱漂亮姐姐。
她从我身边走过,掩了门,看了眼我和站着的萧成,转身坐在了八仙桌旁。
「你便是楚清清?」她打量着我「昨日阿成会错了我的意思,本来是想请楚小姐来我这醉月轩尝尝味道,谁知道他竟将小姐掳了来。」
我看了看垂着头站在一边的萧成,一时拿不准他二人这是何意。
不管了,千错万错马屁不错。
「姐姐便是陆大哥的心上人,姚姐姐吧。」我扯出一个甜甜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