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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公寓前,邓布利多用无杖咒拧开门锁。闷了一天一夜的屋子总算有新鲜空气透进来。和德安妮丝一样,他也在魔法部待了24小时,能找的人都找遍了,弗利这才松口,把她从刑讯室放出来。
在如此敏感的时节上惹出这么大乱子,有一瞬间他是真的恨上格林德沃了。
他先把德安妮丝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再去换衣服。客厅里的摆设和德安妮丝刚来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零食盒子空了几个,针织毛毯甩得到处都是,而那些许久没翻开的报纸,都蒙上了一层灰尘。
“……我什么都没说,没有让你为难吧?”
她听到响动,扑了扑眼睫,看到的只是窗外的月亮。又是晚上了。
身后的沙发陷下去,一个成年人的重量贴上来。
“我希望你先休息。”他说,“伤到哪没有?”
她虚弱地笑了笑,“神经性咒语,没事。就是累了点。”
“神经性咒语也会对身体造成损害。明天我叫人来给你看看——”
“不,不要。”
她吃力地转过身来,“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不放心的话,你来检查就好了。”
沉默。半晌,她得到一声叹息。
“好。你睡吧。”
“不!不……拜托,有事情还没完呢,我睡不着。问我吧,他们想知道什么?我帮你交差……”
邓布利多抱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她的黑发,眼神却飘忽不定。
夜色如此冷峻,一轮圆月却柔柔地散发银光。
“他是来找你的,对吗?”邓布利多问。
“……谁?”
“盖勒特。盖勒特·格林德沃。”
“……是。”
“为什么?”
“我帮他做事。事没做完。”
“什么事?”
德安妮丝叹了口气。“你都看到了,不是吗?”她伸出右手,那手纤细、伶仃,被一股黑雾缠绕;她的手指张开又合拢,那傀儡丝般的黑雾也随之跃动。
“死灵法术。”她干脆地说,“斯托皮亚家的黑魔法。”
“他想拿这种法术做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组建一支军队。阴尸的力量有限,死灵的力量却不受肉身的束缚,但通常情况下的死灵召唤术只能使用一次。”
“但你召唤出了可跟随的死灵。”
“那是我的能耐。”
邓布利多笑了。她是他太过聪明的学生。
“安,你对我说实话,这是你自己就可以展开的研究,还是必须要假他之力?”
“老宅里的很多资料都被我母亲拿走了,”她解释道,“格林德沃向她开口,我才拿得到。”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要维克多回来。”她说。
寂静中,只有机械钟的声音滴答、滴答地走过。邓布利多没做声,但她几乎能听到他在心里说的话。德安妮丝,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复活维克多?当他身处生死交界地的时候,你和格林德沃强行虏走了他的灵魂,装进容器,让他处在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整整四年?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做了什么?”她愤怒地反问道,“我做了什么?我试图拯救我的叔叔,我唯一的亲人!这是什么不可理喻、不可饶恕的事情吗?我想救他,格林德沃可以帮我。”
“换一个问题。夜巡的那晚,格林德沃和你在一起,对吗?”
“……”
“那就是了。第二个问题,巴德·班克罗福特是他下的手,是不是?”
“不是。”
“撒谎。”邓布利多扣住她的手腕,使她不得不和他对视。
“是格林德沃下的手,对不对?”
德安妮丝涌出热泪。硕大的泪滴滚落脸颊。“他不是坏人……”
“德安妮丝,人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你救不了他!”
“那你同样也救不了我!你不是很清楚吗?‘人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你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你到底为什么……”
那是个雪天。十二月末,天气冷得剔透,禁林里的松树满结冰霜,雨水冻作冰棱淅淅沥沥高挂枝头,她穿过树林,避开同学和老师,独自来到霍格莫德边缘,一个约好的位置。
邓布利多就在那里等她。见她来了,她的老师朝她挥挥手,蓝灰色的衣衫,她三两步冲上前,投进对方的怀里,小鸟一样,冻得通红的小脸眷恋地轻蹭他的手心。
邓布利多捧起她的脸,看了又看,随后放开了她。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碰谁的手。
在酒馆,二楼一个隐蔽的位置,德安妮丝把准备好的礼物从怀里掏出来,送给对方。是一条灰蓝格的针织围巾,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