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老样子,一个人操持着整座庄园。您帮着斯托皮亚伯爵打点下手,却不帮着您母亲,安妮丝。您这到底是和谁学的呢?”
“我把这些都做了,那您做什么呢?无事可做,您会无聊的。我怎敢让您陷入百无聊赖的境地?那才是我的失职呀。”
林德纳夫人微笑地看着她。
“安妮丝·德·拉梵多玛蒂柯。”她说,“在您离开城堡的这段时间,您有很多信件,我帮您代收了。您不想看看吗?”
是一些青年的画像和求婚信。林德纳夫人一张一张点评。相貌良好的放成一堆,家产丰厚的放成一堆,等等。
德安妮丝抬起手腕。
“我有五分钟,您最好在五分钟内结束这些可笑的做媒。”
她的母亲假惺惺地劝道,“我知道您有不少情人,但是,这并不妨碍您跟一个有钱的男人结婚。”
“我的情人会伤心的,母亲。”
“我听说邓布利多先生是个通情达理的、有教养的男人。”林德纳夫人笑意浓厚,看起来在真正享受这场对话,“至于……”她朝房门瞥了一眼,“那位格林德沃先生……我想他一定也能够理解。”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德安妮丝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和几乎咬牙切齿的神态。那鼓起的脸颊和泛红的脸蛋,让做母亲的感到了一丝怜爱之情。她的安妮丝从小就生了一张可爱的脸,不过她的神情总是像她父亲一样严肃。
“格林德沃和我不是情人。”她听到小女孩说。
“哎呀,”林德纳夫人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怎么可能?我看他很喜欢您呐。您没有注意过他看您的眼神吗?”
德安妮丝已经气急败坏。她怒气冲冲地扔下一句祝您晚安,就砰地一声幻影移形离开了房间。
林德纳夫人遗憾地收起那些画像,把它们和柜子里的一叠照片放在一起。照片上,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和德安妮丝的合照。它们是秘密拍下的,所以一些照片里,两人显得很亲密。
“安妮玛丽。总爱和危险分子搅在一起啊。”做母亲的叹道。
*
“在看什么?”
她转过身,格林德沃走进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她摩挲着蛋白石项链,把它放进格林德沃的手心。他打量了一会儿,交还给她。
“你喜欢这样的宝石?我送你更好的。”
她笑了。把它丢进木匣,锁进抽屉深处。
“……一些旧物罢了。”
格林德沃吻了她一会儿,然后放开了她。好好睡,他说。听起来像一个真正的情人。她站在窗边,想着那份名单上红色的名字。安德烈的名字。
*
破晓的第一缕光线刺破云层。一个头戴猎帽的男人牵着猎犬,穿过沼泽,来到梵多玛蒂柯猎区,追踪狐狸的脚印。狗很兴奋,鼻头呼出白雾。它在一棵树前停下,不停地刨啊刨。一些白色的骨头显现出来。但那不是狐狸或野猪的骨头。男人用枪拨弄着那些头骨,一阵阴寒彻骨的感觉令他毛发倒竖。那分明是人类的骸骨。
德安妮丝身着猎装,狙击枪已经在手里握了好久。男人慌张的神色被纳入瞄准镜。护盖已经拨开了。透镜的反光让她的眼睛泛起蓝色。
她对着双手呼了口气,对准男人的头颅,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