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说话了。她盯着德安妮丝手中的钱袋,口中发出嘶嘶声。“去哪儿?”
“伦敦。”
女人接过钱袋,消失在布帘后。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店铺内的烟雾浓厚得令人几乎无法忍受。
罗莎琳夫人出来了。她交给德安妮丝一块心形鸡血石,和一张字条。
“时间一旦设定就不能更改。”她提醒道,“你的地址?”
德安妮丝犹豫了一下,给了她伊莱亚斯的地址,以便第二块石头能按时邮寄。她感到喘不过气来,晕晕乎乎地往外走。她看到门外闪过几个黑色的身影,而自己的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她伸手去扶墙壁,却直接跌倒在地。
烟雾有问题,她意识到,可她做事向来干净,究竟是谁想对她下手?前门传来咔擦声,有人进来了,她浑身力松劲泄,集中全力也只能摸到黑暗中的一把刀。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咬咬牙,划破了自己的手心。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她看清了黑影中其中的一个人,是黑石的一个酒保。几道紫色的闪光朝她飞来。德安妮丝打了个滚,挣扎着站起来。她别无选择,只能往店铺内部逃窜,身后传来货架倒塌、玻璃碎裂的声音,她被一道不知什么咒语击中了,顿时痛得大叫。
浓厚的烟雾像蛛网一样裹上来。
她闭上眼,用血淋淋的手摸进衣服的口袋,捏碎了伊莱亚斯给她的绿叶胸针。
如果要伊莱亚斯·普法尔茨来描述理想的一天,他会说,书、咖啡和阳光。此时,他正坐在蒂尔加滕区一家咖啡馆里,读一本炼金学实践的书籍。如果不是一个意外打破了他的平静,他会说这就是他理想的一天。
幻影显形的响声把他从炼金术的世界中拽了出来。
“德安妮丝!”他吓了一跳,急忙施了个障眼法。柜台后的老板嘟哝着走进后厨。他看见德安妮丝衣服上的血迹。
“老天,这是怎么了?”
德安妮丝抓过他的咖啡杯猛灌了几口。“说来话长。”她喘着粗气答道:“你想要简略版还是详细版?”
“简而言之,有人想找我麻烦。我逃走了。”
伊莱亚斯帮她处理了伤口,听她这么解释道。
“唔……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青年问。
“哈!”德安妮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这次来的是哪一个?”
伊莱亚斯担忧地望着她。德安妮丝回忆道:“彼得曼,你知道吗?那个黑石的老板。他摆了我一道,我叫他吃了点苦头。看样子,是对我怀恨在心了。”
“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伊莱亚斯问。
“看来我在柏林得弓着身子走路了。”德安妮丝耸耸肩,望向窗外,立刻瞪大了眼睛。“该死!”她拽住伊莱亚斯的袖子,“他们追上来了。”
伊莱亚斯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降落在一片工厂区。这里是柏林警署总局不远的街区,德安妮丝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这里。
“他们能追踪我的幻影移形痕迹。”她解释道,“我们得放弃魔法,把他们甩开。”
伊莱亚斯扫视四周,笃定地答道,“跟我来。”
两人在工厂里绕了几圈。不知为何,这片工厂一个工人也没有。伊莱亚斯让德安妮丝翻过一道铁丝网,自己也跟着跳了进来。然后他撞开一扇薄薄的铁门,往二楼跑去。
天色已晚,他们不敢妄动,于是两人打算在这里过夜。
德安妮丝拉起伊莱亚斯的手,那只手被铁丝网划出了几道血痕。
“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很抱歉。”她有些愧疚地说。
伊莱亚斯笑了。“你能想到找我帮忙,我很高兴。”他看了看窗外已经暗下去的天空。
“没有人追上来。睡一会儿吧。”
德安妮丝是被一阵潮水般的响声吵醒的。她从硬邦邦的水泥地上爬起来,往窗外望去。
工厂里挤满了工人,他们戴着红袖章,手里拿着武器。街对面,穿制服的麻瓜警察严阵以待。
糟糕,她心想,她记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个街区的名字和地址了。是在最近的一份镜报上,说这附近今日会有游行活动,让人们尽可能远离。她看了一眼伊莱亚斯,没有叫醒他,而是继续观察窗外的动静。
麻瓜警察手持防爆盾,腰间别着电击棍和手枪。列阵后面有很多辆卡车,卡车上更是装载着全副武装的特警部队。可以想象,一旦警民发生冲突,他们一定是会开枪的。
工人这边,一个领袖模样的人宣读了一份文件,大概是说工人的薪水太低了,他们要求涨薪。但这可能只是个幌子,很快人们就向警务人员扑去,双方混作一团,人群扭打在一起。
德安妮丝屏息凝神地观察着这一切。伊莱亚斯已经醒了。他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没法打破幻影移形的禁制。
没办法,他说,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