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姑娘们知道这是江大师带来的朋友,很自觉的给他让出了空,跑到别处玩去了。
江芸问他,“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随便,我都成。”他坐到旁边。
“你准备回武当了吗?”
“嗯,你怎么说?”
“我那个歌舞团还有最后一场演出,今晚。我结了钱再走。”
她边说着边看着王也,明明是说得很平常的话题,可她的眼睛是灵动流转的。
他这个人吧……正经起来的时候帅得不得了,尤其是那一手劲力十足的身法。可是一旦没什么事绷着他的时候,他就逮着空偷懒。
头发也不扎,昏昏欲睡,眼眸没什么焦点地落在水面。曲着一条腿,手肘搭在膝盖上,颇为豪爽的坐姿。
“老王。”她说。
“啊?”快要睡过去的他从喉咙里挤出不怎么清爽的应声。
“我有个问题,昨天就想问你,”她丢了个石头扔进水里,“你觉得,我跟夏禾谁更好看?”
也不知是她扔的石头“咚”的一声,还是她平平淡淡问出来的送命题,让王也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扯出一个笑容,“您脸上被刮骨刀揍出来的几道印子还没好呢,怎么又想起这茬儿……”
她眉头一皱。
王也心里一紧。
“你嫌我脸伤了不好看?”她冷冷地睨他,“原来你也跟那些男人一样,庸俗!”
她起身,搅着水声就走了。
王也连忙追上去。
他在后面追,“害,别生气嘛,生气伤肝……”
“再给你一次机会,谁好看?”
王道长的喉结艰难地上下一动,半天没发出来声音。这……这这这!他这一米八的大高个,在她面前气场竟弱了不少,憋屈啊。
他讪讪一笑,摸着后脑勺,“实话说吧……内个刮骨刀,都说她盘儿是挺亮,但是……”
这一下子,真回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
这女人比美,怎么个比法,也不知道哇……
冷汗直流地说完,他才敢看她一眼。
她没什么表情,看不清喜怒。
这卷翘的睫毛,标志的杏眼,发尾微卷的长发,还有饱满润泽的双唇,怎么看都是世人眼中标准的大美人。尤其她走起路来时,腰肢曲线隐隐摇摆,两条长腿晃起来,能看得任何男人都有点飘渺。
这俩姑娘嘛……都挺好看,可是……关他什么事儿嘛……视女人于无物都多少年了……
江芸深叹一口气,无奈的摊开手,“老王,我看你平常挺聪明的,我就闲得无聊想从你那骗个恭维听,你说你,连敷衍应付都懒得和我说……”
应付吗?
王也突然抓住了一直以来想不通的关键词。
这一直以来,从小到大,他是对人际关系维持得很好,不过,那是应付的挺好。
但和她这个人相处,光是“应付”,是完全不够的……他也不想对待她和对待其他人一样,只有应付。
江芸吧,是普遍意义上大众都喜欢的美人,但是能让他印象深刻的原因,其实真的不是因为她好看。
但是,是不是这个原因又有什么不同?
他想通了,冲她一笑,“我的答案,不说了。”
“什么?”
“嚯,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她眨眨眼,不追问了,转而道,“今天吃炸酱面。”
“诶,好嘞……我给您打下手……”
吃过早饭,又帮婆婆干些家务活。下午,正式拜别这桃源一般的小苗寨。
今次歌舞团的演出仍在王也一开始遇见她的地方,游客云集拥堵的古镇。
演出晚上才开始,可江芸要去跟同事们提前排练,所以三四点就在后台外面候着了。
她就一划水的,没什么戏份,也用不着有人指导她,草草记下了走位之后她就溜号了。顺着蜿蜒曲折的江水两周的道路,一眼望下去,就能看到有个闲散道士在岸边打瞌睡。
江芸飞快地跑过去。
“怎么还没走?这个点儿有大巴去长途客运站。”
“嗯……嗯、几点了?”王也眨着惺忪的眼睛,看了下手机,“才四点,早着呢。”
“几点的票?”
“八点。”
她笑了,“哦,那是还早。从这包车去车站也才四十分钟。”
她也席地而坐,坐在草坪上,眼前江水连绵,青山楼阁倒映水面之中,好一副山水画卷。
“你一开始为什么来这里来着?”她突然问。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师父给他的嘱咐,“内什么,劝劝您消停消停,别在异人界忒出风头。”
“嗯,所以,你知道我的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