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人物,在某一天、某个时刻,因为某个共同的契机被串联了起来,而后变数愈加难以测算,命途导向也逐渐偏远……
丫的……麻烦事儿一个接一个……
不管了,先睡!
睡……
他思索的时候,其实已经过了很久。等到重新清明,发现江芸还没回来。
这丫不会真穿着浴袍逃跑了吧!王也望着床角,那里随手扔着她脱下来的日常衣服,恍若昭示着金蝉脱壳的隐喻。
“倒也不至于,这丫虽然脾气古怪,倒也不是穿着泳衣或者浴袍跑大街上毫无耻辱心的主儿……”
纠结了一会儿,他又昏昏欲睡开来。
后来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昏暗的房间内,模糊的光影交际勾勒出女人的身形。有人在换衣服,轻手轻脚的。她套上衬衫,将窝进去的柔顺长发撩了出来,倾泻而下。
他小憩得迷迷糊糊,顺口打了招呼:“回来了?”
得到她戏谑的笑。
每次她这样,就说明她没憋好屁!王也一下子清醒了:“笑啥?”
“没什么,想起以前的事。”
“哦……” 以前?多久之前?王也在心里耍贫嘴,没问出口。
但是她自己交代了:“上次来这种地方,好像是很久之前了。嗯,让我想想……嗯,是跟谁来着……也是睡了同一间房……”
江芸坐到了床头,与他距离不算远,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她从温泉带出来的热烘烘的气息,正从她白皙雅致的皮肤内蒸腾而出,直冲到他身上。
“来这种地方,该发生的也就发生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她轻盈地笑了,眼眸仿佛渗着粼粼的光,“毕竟,与我共处一室的男人,谁又能当正人君子?”
王也不知道说啥,又面对着她意有所指的言语,以及那毫不掩饰的热切注视,他只能讪笑应付,撇开视线。
“嗯、嗯……那您挺会玩儿哈……”他说。
“啊呀,你刚才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呢,在联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吗?”
“逗我呢,绝对没有!”
“呵呵……那你呢?王也。从武当山相遇到现在,你似乎时时都在我身边,追我到了贵州不说,现在又因为和临时工的约定要捆绑在我身边。老实说,对我这样穷追不舍,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
她那样原本矫揉造作、明显逗他玩儿的语气,突然缓了下来。
静谧的房间,时钟滴滴答答。她的食指,点上他高挺的鼻尖,轻轻道:
“我还以为,你也喜欢我。”
……
为什么是‘也’?
没等王也问出口,她自己就察觉到似乎失言,噎了一下,旋即试图掩盖。她贴了上去,手心按上他坚实的肩头。
她的体重轻压而下,王也的后背一下子抵上了床板。她整个人还带着温泉的余热,试图与他相触就会蒸腾出炽热的水汽。他自然是想要挣脱的,可是为什么呢?插科打诨化解尴尬的话头,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许是因为看到了她眸中蕴含的盈盈水雾,也许是因为她柔软而温顺地埋进了他的颈边。
他二十余年的人生,从出世到入世,都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而这些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他命途中的“必经之路”。
那这些注定同他有纠葛的人,若是一名女人呢?
而那个女人,是个漠视自己的生命、却又游戏人间、视男人于玩物的女人呢?
这也是他入世的……必经之路吗?若非走过这条路,他是否还能抵达通透的彼岸?如若有一天他当真走上这条路,那是否还有回头之日,亦或者说,出世于他来说是否仍算是尽头?这一切重要吗?
他不知道。
他的本能只是告诉他……当江芸循着他的脖颈而上,最终要亲吻他时,他的手不知何处安放,最后竟落在了她的背上。
在二人的气息逐渐交叉,将要重叠之刻,王也所听到的,却不只她的喘息声。
他那历练而来的、卓越的感官,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周遭的一切。他触碰到了她的体温,嗅到了空气中的水汽,听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鸟雀,自然也感受到了——
她的心跳。
面前这个女人的心跳。
平稳,规律。
直至现在,明明如此靠近、纠缠。她的心,却不曾为他紊乱,丝毫也不。
“……”
他深吸一口气。
“……行了,再玩我发火了啊。” 王也说。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僵在他身上。面对着王也清明的视线,她从中感受不到任何她想看到的情绪。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是个好脾气又有趣的男人,爱偷懒又爱插科打诨,这样生动的存在,只是在他的眼眸中,似乎根本看不到关乎任何世俗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