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皇恩(1 / 3)

人忙碌时,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洛怀珠诗社成员刚刚落定,那篇《崔四郎传》也不过只写到第八回,冬神便悄然降临,布下细雪。

阿浮一大早捧来热水,给她梳妆完毕,才推开花鸟雕窗。

后罩房四下杂种了桃树、梅树与各色竹子,而今桃树凋零,竹子叶片零落,长竿泛黄枯槁。

梅树夹在二者之间舒展身形,冒出一点猩红。

地上黄草已除,只剩跟头处一点残绿,恐怕很快也要彻底消失。

即墨兰推开前堂后窗,隔着一池冬水与疏疏冷木,朝她招手:“三娘快来,含秀弄了馎饦,糊了可就不好吃了。”

身为享有盛名的雅士,即墨兰对吃的素来讲究,以致于才与他接触不过几年的洛怀珠,都练了一手好厨艺,更遑论这里外的侍女仆从。

洛怀珠刚踏过小桥,进得前堂,却闻阿清来报:“先生、娘子,外头有个自称是内侍监陈德的人求见。”

即墨兰疑惑,把前窗推开,瞥了一眼灰蒙天色。

洛怀珠将勺子放下,捧走碗中馎饦:“舅舅见客,我先去书房躲躲。”

书房由正堂左侧耳房所改,她几乎日日都宅在里头,敞开室堂之间的窗牖,舅甥俩便能直面彼此,偶尔斗斗嘴,说几句家常话。

此时有客到来,窗牖自要合上。

即墨兰一边遣阿清将人引进来,一边把环饼、糖饼、滴酥鲍螺、水晶脍、糍糕、蜂糖糕、栗糕诸多早点分了过半入旁的碟子,让阿浮左手右手一个托盘,捧到书房去。

陈德前脚站到廊下,阿浮后脚才入书房,匆匆放下托盘去关门。

即墨兰瞧门牖都合上,闭紧,才将陈德请进来。

“陈监安好。”

“墨兰先生安好。”陈德满脸笑意。

即墨兰做了个“请”的姿势:“可要入座一道用些朝食?”

此时不过卯时,冬阳尚未出动,不到用朝食的时辰。

陈德不饿,也不敢同坐而食,故婉言推却。

即墨兰也不勉强,问道:“不知陈监清早赶来,所为何事?”

陈德从怀里掏出一块玉质令牌,双手往前递去:“某乃奉命行事,替圣上送来冬狩时,出入宜春苑的令牌。”

既明双手接过,递到即墨兰跟前。

即墨兰伸手接过,笑道:“劳烦陈监了,兰届时必达。”

陈德拱手笑道:“圣上的意思是,希望洛娘子也能一同前去,让他瞧瞧沈大郎与洛娘子这对佳人。”

即墨兰敛眸轻笑,起身抬眸拱手:“一定。”

“圣上那边,下朝后还需要人伺候,某亦不便久留。”陈德躬身行礼,“就此告辞,墨兰先生不必远送。”

即墨兰依旧拱手,走了几步路,站定廊下目送陈德离去。

人刚出垂花门,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便消失,大拇指摩挲着玉牌,眼神幽深。

吱呀——

堂屋之间,门扇开。

即墨兰转身入内,脸上又重新挂上浅浅笑意。

他将玉牌丢给走出来的洛怀珠:“都听到了吧。”

洛怀珠用左手接住,垂眸看着那熟悉的令牌。

她食指扫过令牌边缘的龙纹,念叨了一声:“天子特宠。”

阿浮不解其意,看两人凝重神色,又不好问,只得将碟子里的最后一只滴酥鲍螺整个勺起来,塞进嘴里。

滴酥鲍螺入口即化,浓郁的奶香味在嘴里弥散开。

同卯时。

文德殿内,议完朝政并冬猎大事,唐匡民在散朝前顺嘴提了一句,让沈昌记得带上沈妄川,他已邀即墨兰与洛怀珠,得让他瞧瞧这样一对璧人。

讲完,也不等朝臣回应,就吩咐殿头官①大宣退朝,自己大步离去。

惹得群臣退朝后,又得私下密密语。

此等时刻,沈昌也不忘是个试探谢景明的好机会。

散朝出得文德门,便问他:“谢侍郎觉得,陛下此举何意?”

谢景明步伐徐徐行,手中捏着象牙笏的手指,也并无格外捏紧。

“圣上所言,既不伤民,也不伤皇家颜面,更无乱礼制之举,臣下照办即可,何须猜测。”他神色沉静不变,“右仆射当慎言。”

他说话时,也并无停顿,很快就将停下想要说什么的沈昌甩开。

初冬风甚寒,宫内树木都光了胳膊,无法阻拦。

刮肉的凉风从袖管钻进,很快就攀上小臂,一片冷寒。

谢景明抬脚跨过文德门高槛,紫袍后摆扫过缝隙中残存的一点绿。

沈昌夤夜下值后归家,背着手在房里来回踱了百十步,都未能忖度出圣意。

要说圣上忌惮他,想要捧杀,给他添多点荣光,可也未免显得急迫了些,他妹妹虽是贵妃,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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