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初醒,乔月惊了一身冷汗,她看了一眼天色,夜色黑沉,大约刚过了寅时,看来她也就睡了半个时辰而已。
她光脚下榻,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再回想起那个可怕的梦,她仍心有余悸。
她并不担心荀睦会抓她进官府,哪怕他真的相信是她杀了人,照他那个脾气也不会多管这个闲事,大概只会让她离他远一点罢了。退一万步来说,虽然他不喜欢她,但不至于讨厌到把她送进牢狱的地步。
他对谁都是这样的,淡漠,毫无情分。乔月早习惯了。
她是害怕梦中的自己,杀红了眼,竟然会对荀睦下手。
还好只是个梦。
不过这个梦算不算是个指引呢?
梦里看不清的那个身影,醒来就变得清晰了,那分明是荀睦的义妹,白姝。
难道是她诬蔑她么?
因为对之前的种种恩怨怀恨在心,所以在离京之际安排好了人想暗中置她于死地,却听去了她也要进京的消息,所以想着另寻时机以另一种方式诬蔑她?
与直接杀害她相比,用这种方式诬蔑她的确更高明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乔月百口莫辩,即便官府真的听信了她的话去调查,也查不到那个人头上。
若真是白姝的话,她可真会装。
其实乔月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是她主谋,因为她为了自己或是为了荀睦,都有杀害她的动机。只是那厮平日看着温良无害模样的,谁知皮囊下竟藏着这样歹毒的心,竟狠得下心搭进去一条人命,这是有多恨她啊。
乔月当下肺都要气炸了。
镇上的人是不是都瞎了眼,分明这女人才是活生生一条毒蛇呢。
不过不用怕,抓蛇,她最在行了。
虽然只是一场猜测,可因这场奇特的梦,乔月分外坚信白姝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但她保持着理智,还是想等等看印天那边的消息。
况且,哪怕真是白姝干的,她现在又没有证据,即便说给荀睦听他也不信吧。
到时候,恐怕那场梦就会成为现实了。
她如此盘算着,竟不知不觉地在夜幕中坐了一夜。
过了卯时,天色逐渐转亮,楼下有商户已经打开了店门迎客,她洗漱过后,倒是不着急去找荀睦了,而是向人打听了倾宝斋所在,她要去给自己寻个活计儿。
过去在云塘镇耍威风惯了,她长到这么大还没给旁人做过什么活儿呢,但她在家中替父亲做这做那是惯了,除了动脑子的活儿,没有她做不来的。
本次出来她其实带足了银子,吃穿根本不愁,她老爹还想让她自己开间铺子,但她可不想经营那繁琐的东西,而且她是追随荀睦而来,又不是为了来做生意的。
眼下她又是官府通缉的要犯,行事更要避人耳目一些了。
真不知道她要伪装到什么时候,等哪天哪个眼尖的把她认出来她就完了,看来她得催一催印天了。
不过真找到那个人又如何呢?
官府面前,只要那人不认,死死咬住她,她还是逃不了这一劫。
乔月忽然意识到,她抓蛇容易,让蛇认罪却难。
或许,为了活命的话,她该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既想着,她已行至倾宝斋门前。
三个鎏金大字冲着人客,四层阁楼相叠,琉璃宝顶映着今日清晨第一道霞光,光彩炫目,抓人眼球。
当真是名不虚传。
乔月还没走进去,就听见内里喧闹一片,想必早已客朋满座。听说在这里吃饭的都是一些仕堂贵客,不知能不能见到荀睦呢?
运气好的话,她是否能在此处找一个靠山,抹去她那莫名的罪状?
她突然充满了期待。
跨进门槛,乔月率先巡视了一圈儿,入眼全是繁华,好多物什都是她没见过的,这让她颇感新奇。
一传菜的小厮眼尖儿,他迎上前来,抱歉地跟她道:“这位姑娘,今日客满了,请您改日再来吧。”
乔月连忙道:“不不不,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想问你们这里还缺不缺送外食的,或是打杂的人手也可以?”
小厮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道:“你是想来做杂工?主人家在楼上住着呢,正好我上去给客人送菜,你跟我来吧。”
“多谢了。”
小厮应着,端着托盘上了楼,走几步还要回头看看乔月有没有跟上。
他腿脚灵活,“噔噔”几步就上去了一层楼,神奇的是,托盘内的肉菜并没有洒出一滴汤水。
乔月忍不住夸赞他,把他夸红了脸。
他谦虚道:“熟能生巧罢了。”
他们在二楼最边角的厢房停下脚步,小厮对她道:“主人家就在这里面,她姓金,你敲敲门进去就行。”
乔月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