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等小厮端着托盘走了,她才敲响了门。
里面响起一道女声:“请进。”
乔月暗自吃惊,经营这么大酒楼的,竟然是一个女老板。
她推开房门,进去后又阖上。
房间内温度宜人,一层透薄的粉色纱幔遮了大半个房间,透过纱幔乔月能看到金老板的身形,她靠在窗前,正悠闲地品茶,轻风吹动纱幔,那道身影朦胧又神秘。
这才是真正的富贵。
乔月自认过去在镇上算是富贵,眼下一比,她那算什么。
不,她根本没法跟人比。
“什么事?”金满楼朝乔月这边转过头来,轻声询问。
乔月道:“你好,请问店里还需要人手做活儿吗?”
“到我面前来吧,我先看看你合不合适。”
乔月暗自撇嘴,富贵的人事儿就多吗?
也就是请来做个帮手,还搞什么合不合适的,会做、能做不就行了吗?
不过她最近是寄人篱下,再不满意也只好压制着脾气,遵守人家的规则。
掀开纱幔,她走到金满楼面前。
金满楼抬头与她对视上,眼睛难得一亮。
她好久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子了,不施粉黛,本就生得一张明艳的脸。
可她又不似寻常女子,少女眉目间是女子少有的英气,眼尾上挑,不经意间闪动着黠气。
她不是那个人。
金满楼有一瞬间的恍惚,还以为遇见了故人。回过神来,她笑道:“坐吧。”
“你打哪儿来,听口音不是本地的。”
方才透过纱幔看她乔月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富贵气息,如今见了真容又觉得她雅气更多,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经营这么大一家酒楼的?
乔月是打心底佩服眼前这位女老板,她看着年纪不大,但面容姣好,一身清冷气,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本以为她穿金戴银必定非常俗气,可见了真容,却觉得这些物什儿就是为她而生。
乔月想,如果她是男人,必定会为她痴狂。
乔月与她对视,惊艳于她的气质与容颜,半晌她才道:“我的家乡比较遥远,也不出名,说出来只恐污了金老板的耳朵。”
金满楼听出了她的遮掩,不觉细瞧了她一眼。
她轻笑一声,直言不讳道:“过去我走南闯北,再不出名的地方也去过,想必是你故意遮掩,不愿说罢。”
她如此坦率直肠,乔月更欣赏她了,自己被戳穿了也不心虚,她道:“既然金老板知晓我的心思,就跳过这一问题吧。”
“况且我做杂工与我家乡在哪里有何干系呢。”
金满楼道:“这二者自然是没有关系的,可是我得确认,姑娘与这画像上的人没有关系吧?”
她在案几下面抽出一张草纸,然后她举起,教乔月看了个大概。
乔月心底暗自不爽,告示栏前是她的通缉令也就罢了,怎么这个金老板这里也有。这都过去多久了,本来她想着伪装一段时间这阵风头会过去,看来是她低估背后那人的决心了。
不过这个金老板难道是认识那幕后黑手,为何会存着一份她的画像?
乔月挺直脊背,忽而提高了警惕。
金满楼见她强装着镇定的样子,不由笑道:“你别害怕,我只是觉得画像上这人颇像我一个故人,便向一个大理寺的熟人要了这画像来。”
她看向乔月,重新将那张草纸又放回了案几下。
乔月悄悄呼出一口气,这个金老板神情坦然,看来不是在骗她。她嘴硬道:“我为何会害怕,人又不是我杀的。”
金满楼笑道:“那画像上的人是你吗?”
听懂了她的意思,乔月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所说的确有漏洞,她盯着金满楼清澈透亮的眼睛,矢口否认道:“当然不是。”
说了半天,乔月觉得这个金老板总是说不到正经事上,而且在她面前,乔月有一种被扒光衣物的既视感,她总感觉自己是身处危险之地,明日就能被送往官府砍掉脑袋,所以她不打算继续在此逗留了,站起身欲离开。
金满楼出言拦下她,道:“你若是想来便来吧,我也会答应帮你保守秘密。”
乔月回身看向她,不解其意。
“帮我保守什么秘密?”
金满楼看了眼案几下的画像,坦率笑道:“当然是保守你是朝廷通缉要犯的秘密呀。”
“……”
她怎么这么笃定她就是画像上的通缉犯?
乔月正要再次否认时,金满楼缓步走向她,伸出手指在她嘴角处抿了抿。那颗伪装的黑痣突然被卸掉后,这张脸与画像上的人再也别无二致。
“下次再伪装得好一点吧。”
乔月哑然,她看着这张风华绝代的脸,默默收回了对她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