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昌平公主下降辅国大将军霍青,举国欢庆。
宋其月命老季封了两千两银子,以桃月居的名义送出贺礼。
桃月居众人欢天喜地庆祝着,都为他欣喜。
“青山哥哥风流倜傥,我早就知道他非凡人!”
“大将军迎娶公主,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老祖奶,你说公主长什么样?一定像仙女般美丽吧?”
“一定很美!”宋其月莞尔。
这场情窦初开的懵懂,始于一见钟情,终于在劫难逃,在最美好的时刻戛然而止。
宋其月抚摸着他用过的茶具,他坐过的桌椅,他睡过的床榻,他关过的窗棂。耳边仿佛又响起那爽朗调皮的笑声,一边骑马一边呼喊着:“姐姐!姐姐……”
仓房里满是他的气息,可是他走了!不要她了!
宋其月缩在床榻一角,也学他的样子蜷缩着,不掌灯。那晚,他一定也这般痛苦吧!仿佛置身黑暗,别人就不会发现他脆弱的眼泪。
黑暗,会吞噬一切!
不听,不看,不语,如蝉蛹般包裹在黑暗中,温暖惬意。
她做错了了吗?不该回复的如此决绝?他让她等,她便老老实实等着好了。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无论多少年,只要能嫁给他,还能见到他。
现在跑去哀求,还来得及吗?她可以抛下自尊,抛下自由,抛下人格,甘愿做他的金丝雀。
苦楚像无数根针扎入心中,不停搅动,疼痛蔓延每个毛孔!
太痛了!
可是她有着现代人的灵魂啊!二十几年的教育告诉她什么是独立,什么是自尊,什么是自爱。
怎样才是爱一个人?
是折磨?两个人你死我活的互相折磨,不停消耗彼此由内腾升的好感。
是依赖?习惯他的音容笑貌,主动却不求回报自愿为你所做的一切。
是占有?像小时候的炫耀,独一份特别的衣裙,除了你谁都不可触碰。
他有他的苦衷,可是她呢?要为爱负责,甘愿承受这一切吗?
她接受不了披着深爱外衣的伤害!伤害就是伤害!就应该及时止损!
她是对的!
她翻来覆去不停自洽,从黑夜坐到天明!奔溃自愈,自愈崩溃,循环往复,足足一月。
“小桃,将这仓房恢复原状吧!”终于有一日,她放下了。
“可是,若是青山哥哥再回来,岂不是没地方睡了?”小桃道。
“他不会再回来了!”
是的,他不会回来了,如昨日,如流水。
日子还要照常过。
凌无书盘下了对面的铺子,开了一家酒楼,取名简舒阁。两家酒楼门口对着门口,酒旗迎风招展,游龙般互相挑衅。
小桃望着那旗,冷哼着:“初来乍到,也不说来拜见拜见前辈,真没礼貌!”
她真是一张乌鸦嘴。入夜打烊时,凌无书便来了。
“我们也算街坊,讨教几句生意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宋其月接过他递过来的食盒,笑道:“愿意赐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倒要看看,他这次如何耍花招。
“出去走走吧。”他指着昏暗的街道。
“好啊!”宋其月欣然应约。
黑夜犹如幕布,将秋色遮住,朦朦胧胧,神秘莫测。
“你瘦了!”他道。
两个人的脚步在寂静的路上,格外清晰。宋其月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是因为霍青山吗?”他试探问着 ,“只从他走后,你便不似从前精神。”
她当然不能说,两人本就是秘恋。霍青山已与昌平公主成亲,昔日恋情宛如不定时炸弹,她如蝼蚁般的身份,如何自保。
“毕竟相处久了,就像小猫小狗,有几分不舍。恰逢胃口不佳,所以清减了些,多谢凌二公子挂怀!”她回答的滴水不漏。
“那就好!”凌无书长长吁了口气,“自古情伤最痛,最难自愈。”
“奥?这么说来,凌二公子有过一段风流往事了?”她适时反击。
他的脸倏地红了,夜色朦胧,宛如寒冬北风中饱经摧残的二月红。
高冷毒舌如他,也可以这样羞涩不知所措,宋其月心情大悦。
“其实……我……”,他犹豫着。
“不说算了!”宋其月加快脚步。
“其实我心悦她很多年,只不过她从来不曾注意我!”
原来是暗恋,若是引诱他说出,昭告天下,看他还能这般嚣张嘛!
宋其月心思一转,决定来一波捧杀,冲他笑盈盈道:“凌二公子爽朗清举,清风明月般的人儿,她怎么会看不上!你告我是谁,不如我去说和说和,保准拿下!”
他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