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年轻的公子本想出门找友人一起喝酒,临出门前想到这两日的命案,心有戚戚,又作罢,便打算早些歇下。
武功也不算高,没有什么武学天赋在,这次来参加风月大会是央了家里最后一次同意出来抛头露面,结束后便要回去嫁人了。
脱下外袍打算上床,这件外袍是大红色的,让罗怀解想到喜袍,忍不住悄悄红了脸。
他背后的屏风后面,有一个黑影立在那里阴郁地盯着他,一动不动,犹如雕塑,静静地等着,等着猎物走近。
一头长发杂乱,纠缠打结成一堆枯草,缝隙里露出来瘦削苍白的下巴和一只眼睛,眼神没有温度,像野兽的眼睛一样令人胆寒。
终于,罗怀解转过身,他注意到了屏风上的黑影,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又觉得估计是内房里花卉纹长口梅瓶映上来的影子。
他往内房走,一步、一步,突然停下脚步。
他无端地产生一股恐惧感,似有阴风在他身上缠绕,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窗是不是没关紧。”他自言自语道。
他转头回去关窗,走到窗边,发现今夜无风。背后一阵疾风袭来,他的后颈被一拍。
他本来应该在这件房里被杀害,成为第三个受害者。但是他方才的某些行为,无意中更加触怒到了凶手,凶手决定把这个人带到人更多的地方杀掉。
他把昏死过去的年轻男人往肩上一扛,从墙上跳出去窜进林子。
他第一次到这座山庄这一头的地方来,这里的路他并不熟悉,而肩膀上的人竟在半路醒了过来,恐惧地尖叫。
还没来得及把肩上这人解决掉,穿过林子竟然是另一座庭院,院里两个年轻男人都瞧见了他,其中一个吓得面色惨白尖声惊叫,另一个迅速拔出剑挡在他身前。两人都姿容甚美。
怪人被刺激到,捂脸厉叫一声,提刀冲过去朝尖叫的那个狠狠砍下。
冬青恰在此时从林中跳出来,举剑立刻同他打在一起,你来我往走了十多个回合,只发生在几瞬息之间,那人似乎无意同冬青交手,一掌打在冬青心口,直接从另一边几步离开。
冬青被震得后退几步,胸口剧痛,玉簪从头发上断成两半,摔落在地。
奇怪。
刀剑相接的一瞬间,冬青就发现自己远不是这人对手,他又为何会急急而逃?
冬青没有追上去,“你们没事吧?”她回头问那被牵连的两人。
那人一看,惊诧道:“羽妹?”
冬青定睛一看,也是又惊又喜:“蒋兄?”胸口一疼,冬青忍住道:“你快去瞧瞧那位公子。”
蒋观月如梦初醒,赶紧去把那怪人丢下来的男子扶起来,他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同冬青说:“他无碍,只是被打晕了。”
冬青点点头,松了口气。
巡夜的一群人从后赶到,火光照亮了整个林子,张汲雨跑到冬青旁边,急急问:“你怎么样,受伤没?”
冬青摇摇头,她踏出一步,一口血吐出来,昏了过去。
睁开眼时,四五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冬青,冬青被吓得一弹,才看清自己床边围了一圈人,张汲雨、魏承续、卓楚弦,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人,她给冬青诊完脉,对魏承续道:“少主,羽姑娘醒了就没事了。”
她擦着头上的汗从冬青旁边的第一位置离开,张汲雨和魏承续都要挤过去,魏承续距离更近,眼疾身快占据了冬青枕侧的位置,她扶住冬青坐起身。
冬青这才发现自己房间里还有很多人,蒋观月兄弟俩坐在房中央的桌旁,门落玉安在窗边站着发呆,李澄泱端着托盘进来,把一碗黑漆漆的刚下炉的药端给冬青。
这房间里真是热闹,冬青无奈扶额,想说自己伤得不重,但看几个朋友都惊恐的样子,她还是顺从地喝了下去。
伤不重这是实话,那个人武功高强,给她那一掌却分明没用几成力,否则的话,她可不是吐口血这么简单的地步了。
那人武功之高深的地步,冬青只在天母吟身上见过。
事情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张汲雨问:“昨晚是怎么一回事,是那个凶手把你打伤的吗?”
昨晚魏承续等人感到,把冬青带回去找大夫,又对蒋家兄弟和醒过来的年轻公子进行问询,一阵兵荒马乱,但有用的信息还是不多。
冬青沉吟道:“应当是。”
“长什么样子啊?”
冬青便从头讲了一遍昨晚的经历,一开始她出来同魏承续等几人一同夜里巡逻,风月山庄实在太大,几人各自选了个方向散开,冬青始终对池塘这处地点耿耿于怀,她往这边走,行至一半就听见了男子尖叫。
听完,魏承续道:“这次风月大会的客人我基本都见过,这般长相,我若见过,必定是会有印象的呀。”
冬青目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