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点头,便有助理送上剧本。
“第五页蓝字部分,你有五分钟时间准备。”
金导说话时,眼神一刻也未放松,扫描仪般从上到下扫视许倚棠,复又从下往上看。五分钟过得很快,又几个五分钟过去,许倚棠很快被“请”出贵宾室。
侧身带上门把手时,她对上唐啸幽幽的眼神,很快破译了其中携带的信息:你想得美。
于蓝关切地迎上来道:“怎么样?”
许倚棠耸耸肩,没说话,于岚心中已了然了。
唐总打压许倚棠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于蓝沉默了片刻,扯了个干笑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有没有曲线救国的办法?”
这话送到许倚棠耳边,她不由得嗤笑出声,眉毛一扬,吐出四个字:“他想得美。”
声音却是波澜无惊,仿佛在谈论不可口的水果。
接着派对开始了,光亮从窗户里射出来,照见两边河岸都是亮的。许倚棠一个人站在甲板一角,身边立着一盏半暗半明的灯,寒光灿灿,硬是把水面照出一丝孤寂。
她呆呆地靠着栏杆,先是扭头看了一眼船舱里的热闹,自觉没有去打扰的兴致放任自己漫无目的地出神。
有风吹来,吹散她一头乌黑长发,许倚棠随手扯掉头上发夹任由头发散落,背后传来脚步声。她懒得回头应付想要无视,腰部却突然被双手环绕,一股暖意从耳垂传来夹杂着烟草的熏香,许倚棠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那双手便开始在自己腰间抚摸游走。
“哼,欲擒故纵的把戏我看多了,反正最后结局都是跟我,早点听话不好么?”
扑面而来男人油腻的口腔臭味,许倚棠急的罢,想要叫却又想到内里人定然大多都见怪不怪甚至还会拍照威胁让她陷入更困难的境地,于是便咬着牙挣扎,这一切反倒在男人眼里,看起来更像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男女体力悬殊很大,很快许倚棠就要被脱了衣服,焦急中她斜眼看向水面斟酌着自己如何掉下去才不会手上,突然对面传来了动静。
两人这才发现原本黑漆漆的水面被照得白亮,抬眼望去对面,是另一艘船。甲板上站着两个男人,开口的是左边那个,穿着黑色西装,一丝不苟。
许倚棠感到有人在看她,是右边的男人。那人单手斜撑着白色栏杆,上身着灰色薄外套,里面是白T,很是休闲。面容冷峻,却配了一双厉害的桃花眼。那双眼凝视过来,视线交汇一刻她诡异地心颤,复又平静,像是错觉。
稍微撇过头,错开视线。身子退两步,和唐啸保持距离,右手紧抓着栏杆,左手作梳齿状插入发中,梳了一梳。
这盏半坏了的灯下,又恢复冷清。
北城不临海,也无宽阔的内河,运河上的船只作观光和商务两种用途,航行资格管得严,轻易不批牌照。可刚才这一艘,显然是私人所有。在惨白的灯光下,能看到船身上用黑漆喷的“ZHOU”字样。船上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河波推着白色的船远去了,灰色上衣的男人的脸反倒在脑中越显清晰。那是在北方难得见到的长相。北方男人,自带方正感,方正感过头就有些憨。当下她只是略略端详,便觉那狭长的眼睛并微微上挑的薄唇略带邪气,温柔却有侵略性,隔着迷蒙的灯雾,硬朗的轮廓线条颇有一丝肃寂感。
有一丝港气,许倚棠喘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想着。
鬼使神差往船舱望去,隔着窗看里面交错的衣香鬓影,只有她在昏暗的灯影下站着,越过游船,后边一排高大的垂柳,柳藤几乎垂到水面上,是南方不会有的景。
下意识后退一步,被栏杆拦住,船一转弯,许倚棠没站住,感到莫名的推力,往前趔趄了两步,撑住身子,才又站定。一阵风吹来,擦过皮肤,像短暂停留的安抚般的吻。
有人看了,那人这才收敛些,讪讪地冷哼一声转身走进船舱,许倚棠将凌乱的领带整理好,再次抬头想要对对面人表示感激,却见那边已经空了一片。
只有船尾影子砸黑暗中渐行渐远影影绰绰。
水面上再次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寂静的,连风似乎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