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膳正回头一看是弘昼,赶紧打千下跪:“奴才叩见王爷,万岁爷下旨命奴才们准备王爷最爱吃的挂炉肉和野意热锅,奴才们就知道王爷要来。”
弘昼摆摆手,命他起身,然后指了指我说:“这是皇上钦点的尝膳官。”
尚膳正赶忙过来给我行礼:“参见大人。”
我心里暗笑,我何时又成‘大人’了,钦点倒是钦点的,但跟大人可就靠不上边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伸出手来了句:“免礼平身。”
弘昼接过宫女递过的茶,刚喝了一口,一听我这酸溜溜的话,忍不住一口茶喷了那宫女满身,倒把那宫女吓了一跳,他知道是自己失礼,笑着挥手命她下去换身衣服,那宫女无奈地端着茶出去了。刚走到门口,乾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和她走了个碰头,那宫女赶忙端着茶屈膝跪地。
乾隆迈步进了屋,那宫女直等到外面随侍的人都陆续进了屋才站起身匆匆走了。
我一直在看那个宫女,直到她走远,我才收回目光,乾隆进屋不用说那些太监、宫女齐齐跪倒,就是弘昼也打了千,屋里只有我一个象树桩子一样杵着,等我回过神来,乾隆已经拿眼瞪着我了,我条件反射地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本来脑子里想的是跪,可是角度没掌握好,竟一屁股坐到地上。
乾隆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竟气乐了。走过我身边,用脚踢了我一下:“起来吧。”
我急忙爬起来:“谢万岁爷。”
乾隆坐到膳桌前,对弘昼说:“老五,自家兄弟不用客气,你过来与朕同坐一桌,朕有话跟你说。”弘昼挨着乾隆坐下。
乾隆问他:“朕今儿早上给皇额娘请安,她老人家气色很好,跟朕说不要雍和宫了,是你和她说什么了?”
弘昼刚坐下,吴书来将碗箸递到他手里,弘昼一面接过来一面道:“我没说什么,四哥的想法皇额娘知道,臣弟也知道,四哥是做大事的人,不象臣弟,只顾眼前行乐。皇额娘也是明事理的人,她不会不懂。”
乾隆拿起筷子,看了一眼挂炉鸭子却不动筷。弘昼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双银筷子,伸手要夹,乾隆伸筷子制止住他。
我在旁边看着,还以为乾隆因为自己爱吃而不让自己兄弟先动筷,心里正鄙视他不讲待客之道。吴书来在我身后捅了我一下说:“万岁爷要吃挂炉鸭子,快替万岁爷尝膳。”我这才知道原来尝膳是要看乾隆的眼色,他看哪道菜,就是想吃哪道菜。弘昼知道我不懂,想替我尝,乾隆不许,毕竟他们是亲兄弟,他怎忍心让他弟弟以身试毒。
我赌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半天没吃饭,正好垫垫底。乾隆看我吃了一大块,笑笑没吱声,却不动挂炉鸭子,又望向肥鸭,我又夹了一块肥鸭,也挺好吃,肥而不腻。他还是未动,又望向盐煎肉,我只好又吃了一小片肉,他的眼光又朝东坡肉瞟过去。总之,他是眼睛看着哪道菜,我就吃哪道,等到他二十几道菜全盯遍了,一口也没动,倒把我撑得腰都直不起来,还机械地他看哪儿,我吃哪儿,等到第三次吃肉丝山菜时,我才想起来,一道菜吃一遍就行了,何必再吃第二遍?我放下筷子,用手揉着肚子。
乾隆正盯着那道野意火锅,见我没动筷,便放下筷子问我说:“怎么不吃了?”
我怕打膈,用手捂着嘴说:“回万岁爷,奴婢道道菜都尝过了。”
乾隆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都尝过了,你那是尝吗?简直是狂吃。什么叫尝,浅则为尝,不记得有个词叫浅尝么?多亏菜多,要是菜少,朕看都不够你一个人吃的。而且尝膳时要用银筷子把菜夹进碟子里,你可倒不见外,轮起自家筷子满盘飞。”
我实在有些委屈,我都撑到这份上,容易吗?他还损我,用自己的筷子尚忙得我手忙脚乱,再换筷子吃,还不把我忙活死。真是天上不能掉馅饼,怪不得翠竹她们当时用那种可怜的眼光看我。
弘昼一直笑着看我吃,见我捂着嘴瞪着乾隆,便拿起筷子,给乾隆夹了一块挂炉肉。乾隆本想吃,夹起来又放下,可能是想到我狼吞虎咽的吃相,又笑了说:“没见过像她这么尝膳的,朕本想把剩下的菜给皇后、贵妃各送两碗过去,她倒不客气,朕看她一顿饭顶得上两个皇后,三个慧儿。”
都说乾隆最能挥霍,这时倒心疼起膳食来了,不就是吃了他们家一点菜吗?我拿起银筷子,给乾隆夹了一块肥鸭说:“万岁爷,医者云,食不言,寝不语,万岁爷万乘之尊,一定要细嚼慢咽。”心里却默念最好他噎着,省得他废话连篇。
乾隆开始吃饭,我这才知道了什么叫浅尝,他每样菜都只动一筷子,第二下都不动,又喝了半碗冰糖炖燕窝,就放下筷子,看弘昼吃,笑着说:“老五,朕最爱和你一起吃饭,觉得你吃饭就是香。”弘昼吃起饭来也斯斯文文的,没看出来哪像吃得香。
弘昼夹起一小块挂炉肉放入口中,闻言急忙咽下说:“臣弟就爱吃御膳房做的挂炉肉,前儿四哥命人给臣弟送了两块,臣弟让厨房的大师傅照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