酽药(1 / 3)

暑热伴着攀上山峦的日头,漫进庭山上的小院。庭山妖本就无甚食欲,一日四五碗药加上蒸腾的夏意,吃得便越发少了。

玦娘愁了两日,最后找容玖问了一番,今晨换掉了热粥热汤,改将一小团面煮好,浸入清凉的泉水后捞起,铺上爽脆的腌黄瓜和切好的鸡丝,再卧上一个煎得嫩嫩的鸡蛋。吃到新鲜的朝食,庭山妖未说什么,却直到冬至喂完了最后一筷子面,也没有出声喊停。见到干干净净的面碗,玦娘总算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她嘱咐冬至秋分给庭山妖净脸梳发,便收拾好碗筷回厨下忙去了。不想她只走开了一个时辰不到,回来时,院中就变了模样。

庭山妖披着件外袍坐在石阶上,赤足踩在碾轮两侧,正慢悠悠地来回蹬着碾轮,在地上的碾槽里碾药,像拿到了样新奇的玩物,足衣和鞋履则被随意地搁在一边。

“哥儿,我往里头再放一些了哦。”

庭山妖停下动作,蹲在碾槽边的秋分往里放了一把晒干的络黄,随后,碾轮又“骨碌碌”地转起来。

“哥儿你累不累?”

庭山妖摇头,额上有汗,唇角却弯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是在做什么?”玦娘快步走过去,有些哭笑不得。

容玖坐在石案边,绑起了袖子,手边一杆戥子,正一样一样地将分好的药材包起,闻言抬头笑道:“是某说的,弦姑娘总闷在屋子里不好,恰巧今日雨停了,不如出来晒晒太阳,稍微动一动。”

“可她前晚才——”

“行了,”蓝玺坐在檐下挑拣着一小筐亮石,头也未抬,“容玖都说了没事,你就少念叨几句,何况这么多人看着呢,还能有什么岔子?”

玦娘无奈:“话虽如此,好歹把足衣穿上,这还有——”

“陆先生好!”

“陆先生好。”

寒露和冬至一人抱着一个装着药材的簸箩从门外走来,看见站在院门前不远处的苏聿,立刻问好。

本饶有兴致地玩着碾轮的庭山妖瞬间一僵。

苏聿咳了下,恢复原先藏起的呼吸声:“弦姑娘,蓝前辈。”

蓝玺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庭山妖默不作声缩回放在碾轮上的脚,拢好宽大的外袍,随后起身,连鞋履也没穿,直截扭头回了屋内,“啪”地关上了门。

苏聿:“……”

容玖干笑了声,赶紧打圆场:“那个,你来得正巧,快帮我叠包药纸。这些药都是接下来要给弦姑娘吃的,结果遭了前儿连天的雨,本以为要遭殃,幸好纸虽然潮了,里头倒坏的不多,得趁下山前赶紧重新配好包上。”

难怪传信让他一气儿带了几箱药材上山来。

苏聿在石案的另一侧坐下:“你今晚要跟我回京?她没事了?”

“当然不可能,只是也不能不管药堂里的事,这都上山十日了。”容玖见苏聿眼下有些青黑,“你回去后这样忙碌,没睡好?”

苏聿摇了摇头:“一点棘手的事件,略有些烦闷罢了。”他看向案上的大包小包,岔开话题,“不过,你要备的药是不是多了些?这该有半个月的量罢?”

“也就够吃七八日而已。”容玖动作娴熟,调整好戥子锤,尔后捏起一小撮盘里的药,剩下的倒入开口的纸包内,“除了这些,还有几瓶子药丸药汁,万一弦姑娘熬不住吐了药,还得重新煎。所以,别看现在瞧着多,约莫到最后吃个六日便没了。”

“怎要吃这么多?”

“弦姑娘才被折腾去了半条命,眼下不小心点,后头更麻烦。”容玖道,“而且你刚刚看弦姑娘,是不是比上回精神了点,看着也有力气了些?”他朝案上的药材努了努嘴,“都是药喂出来的。”

苏聿莞尔:“只看出她走得比上回稳当。”收脚,站起,转身,迈步,踢门,一气呵成。只是——

“看着还是很虚弱。”

他说着,余光瞥见玦娘悄声对秋分说了些什么,尔后秋分放下手上的药材,迅速抱起庭山妖落下的鞋袜,闪身钻进了屋内。随后,玦娘又叮嘱了正在晒药的寒露冬至两句,收拾好杂物离开了小院。

蓝玺仍旧坐在檐下,掂着两块亮石若有所思,离石案甚远。

“天热,又成天喝苦药,哪还吃得下什么东西,自然要虚。”容玖无奈苦笑,“能开胃的食物大多重油盐,弦姑娘又吃不得。”

苏聿“嗯”了声,稍稍压低了声音:“先不提这个,有一事要问你。”

“何事?”

“光靠脉象,你可能分清男女?”

“自然。”容玖道,“所谓‘男尺恒虚,女尺恒盛①’,寻常男子的寸脉要强于尺脉,女子则与之相反。倘若不符,定是有疾。另外男子的脉搏,通常也要比女子的有力。”

说到此处,容玖已猜出了苏聿这般问话的缘由,同样小声道:“你是不是回宫找了废帝的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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