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藉其分辨废帝究竟是男是女?”他紧张起来,“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苏聿道不是:“刘荥不准太医署的医官私下为苏寄请脉,所有派去为苏寄看诊的医官,都是他的人。”
容玖吸了口凉气,猜道:“如果他真的给废帝喂了栖霞晚,废帝的脉象定会出岔子,那么他这般行事,便是为了——不暴露自己逼废帝服毒?”
苏聿包好一包药,放到一边,重新捋平整一张纸。
“宫中所剩无几的苏寄脉案,多为顺康四年前的。”
纸张“哗啦”“哗啦”地响动,盖过他的声音。
“倘若苏寄是女子,她少时好骑马游猎,身子不差,如脉案所记,脉象很是康健。
“但她尚未成人,便被灌下毒药,身子逐渐衰弱下去,脉象亦逐渐变得悬浮迟滞。即便她身为女子,脉象本就不如男子沉缓有力,也会被医官判定为是中毒所致。”
“顺康四年,那便是十三岁……”容玖摸着下巴思索,“尺脉主气,寸脉主血。如若废帝是男子,彼时精气未泄,尺脉尚健,与寸脉便无太大差异;而若是女子,初葵未至,寸脉也不会弱于尺脉……”
苏聿沉吟,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即便有中毒的借口,年纪越大,女子与男子的差异也会越大。“天阉”一事,倘若有人从旁协助,里应外合糊弄刘荥一回,应不算太难。但长期的医官看诊,却是个难以断绝的麻烦。
莫非,前两日蕊娘所提及的苏寄杀医官一事,实则是苏寄为了摆脱刘荥医官的监视,而有意为之?
“怎么了?”
容玖见他神色有异:“你还查到了什么?”
苏聿回神:“有些还不确定,日后再同你细说。”
容玖点点头,没有追问,重新忙活起来。
“冬至。”
蓝玺看了眼一旁的药炉,远远地喊道:“药再沸就老了,倒了给哥儿端进去。”
“哎!”晒架前的冬至忙把簸箩往寒露手上一塞,小跑过来熄了炉子里的火,拿粗布裹住上头的小药罐,尔后就要整个儿端起。
“咝——”
即便隔了一层布,药罐依旧滚烫。冬至一手捏住耳垂,一手捏起盖在上面的布,朝角落里的水缸跑去。只是当她打湿了布,再次跑回来时,药炉边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苏聿将药罐子放回炉子上,随后单手端起盛满药汁的粗瓷碗,见冬至呆站着,笑了笑:“还很烫,需要晾一会儿吗?”
冬至赶紧摇头:“要趁热喝的。”又惊异地问,“先生不觉得烫吗?”
“无妨。”
冬至仍旧觉得不可思议,带着他往屋门口走去,还频频瞧向他端着碗的手:“难道这就是传言中的内功?我可以学吗?”
苏聿失笑:“拿个托盘,不比学这个容易?”
冬至笑起来,推开屋门朝里喊:“哥儿,该吃药啦。”
“这要怎么顽!”
屏风后传来秋分沮丧的声音。冬至眼睛一亮,赶紧跑过去:“什么什么,你们偷偷顽什么呢?”
苏聿拿着药碗,慢几步绕过屏风,只见几案上摆着棋盘棋子,并有一个扔着五木的木盘——原是在玩樗蒲。
庭山妖半卧在榻上,面上笑意还没来得及藏起。秋分拉过冬至,指着木盘:“你看,哥儿又掷出贵采了,还是卢采。这都连掷三回贵采了,我哪赢得过。”
冬至看了看棋盘,拍拍秋分的肩:“重新来过吧,除非接下来哥儿每一步都掷出枭采,否则你赢不了的。”
“那不成,”秋分苦恼,“要是输了,一会儿就要给哥儿三颗饴饧了。”
“呃——”
庭山妖已经察觉到苏聿的气息,只是懒得再理他,悠悠地提醒了秋分一句:“愿赌服输。”
秋分抱头。
“能赢。”
此言一出,屋内三人俱朝苏聿看去。
苏聿观察着棋盘,转头朝两个小女童笑笑:“胜算还不小。”
庭山妖“哼”了一声。
“真的吗!”秋分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喜形于色,“先生能不能帮帮我?”
“嗯,不过,”苏聿走到榻前,“弦姑娘,先喝药。”
庭山妖面无表情,朝他伸出手。
“还有些烫。”苏聿将药碗放到她手上,提醒了一句,忽然想起没有汤匙,“稍等,某去拿——”
他话音一顿。
庭山妖径直将唇凑到碗沿,试了试温度,眉也未皱一下,一气儿便喝下了一大半。她缓了缓,又一仰脖,连着碗底的一点药渣也干净了。
秋分忙将备好的温水端过去。
庭山妖接过杯子,漱口后吐进药碗里,又饮了一口咽下。秋分拿回药碗和杯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取出一块饴饧喂入庭山妖口中。
“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