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的落在屋檐上。
押送囚犯的囚车从天牢一直到大街上,店铺门口还有街的两道都站满了人,她们撑着油纸伞挎着菜篮子。
从苏棠溪从那头游行到这头中,伴随着的是老百姓的骂声,朝她扔些不干净的东西。
苏棠溪清楚自己非常对不起云国百姓,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她们的亲人不会战死受伤,还有柳知承也不会坐上皇位,任他肆意剥削百姓。
这些烂菜叶、臭鸡蛋还有她们的谩骂都是应得的报应。
昨夜整晚的辗转反侧,心疼,愧,后悔,自责,难过,想念…再加上今日的唾弃太多太多情绪几乎要把她吞没。
听倚轩的阁楼处,一位女子云鬓高挽,鬓发间是华丽的朱翠金与金色步摇,还斜插着一朵艳丽的牡丹。
一袭朱红的罗衣轻盈又飘逸,长长的绿色披帛飘荡着简直飘到了万千男人的心里。
她置身高处,双手扶着朱色的木栏,眸中尽是惋惜,“她曾是京中最为动听的名花,只因折了枝,落了败。”
在她身边,有个身材纤长,眉目如画的女人,风韵却不敌这位娘子人见犹怜,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
一脸关心的凑上去,将一件蓝色的氅衣披在她的肩上,“林姑娘,您为何这般感慨苏将军?”
林琅是听倚轩乐坊的头牌乐师,相貌生的好不说,对于乐理也是较于精通的。
女人在那个时代生的好看,难免会遇到一些负人心的男子,在被他卖去青楼的路上被苏棠溪撞见。
将军府的小千金为人不娇纵跋扈,反倒是个明理之人,救下林琅之后她只是给了些许钱财,“拿着这个,去谋生,女子不应该依附于他人的。”
那也算是五年前的事了,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明熙王于将军府的及笄礼呈上一支衔珠蝴蝶金簪,摆明了要与她厮守,却不想终是一人误入此局。
林琅的碎发被一阵小风吹起,随之也干咳了几声,伸出左手去接那些缥缈的雨丝,“入秋了”,林琅将身上的氅衣又紧了紧,转过身对着汀兰说:“走吧,今日我也累了。”
汀兰上前去扶着她的肘腕,“姑娘身体本就不好,为何还要来看这种人呢?”
林琅知道世人恨她,所以也不打算多说,只是轻声应了她一句:“不处他人事,莫揣他人心。”
城门大开,这个曾经无数次传来将军捷报的地方把她驱逐流放,她垂下浓密的睫羽,遮住眼中的波澜。
迎面的风夹带着秋日的凉意,吹的泛黄的叶子落地,湖面微波轻荡。
流云缓动,高山耸立,绕过山岭,眼前展现一片宽阔、毫无人烟的荒凉之地,这是云国的边境地带。
几天的摧残,苏棠溪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她的唇色已不见得血色,眼神空洞苍凉。
侍卫头子命令两个狱卒,“把她拉下来。”
苏棠溪被两个狱卒狠狠的从囚车里摔在地上,她本能的捂着先着地的胳膊。
侍卫头子蹲在她的面前,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奸邪的对那两个狱卒笑了笑,意思也就显而易见了。
苏棠溪之前与柳知承在街上玩乐的时候遇见过一位因刺杀皇后失败的女子,不明白女子犯何等罪才会被这样对待,柳知承告诉她凡是被囚车押送的女子都落不得好下场。
侍卫头子用食指指尖抬起她的脸,苏棠溪眼中充满恶心,眼神犹如冰冷的刀锋。
“呦,”侍卫头子发出阴阳的语气,又接着调侃说:“以为你还是大将军呢?”
“我虽不是将军,但也不是玩物!”苏棠溪目光变得深邃。
两个狱卒识趣的走过来压住她的两条胳膊,“你筋脉已断,拿什么来说话啊?!”侍卫头子在说话的过程中已经扯开了她的衣服。
两个狱卒也大饱了眼福。
挑逗着苏棠溪说:“将军虽是习武之人”,上手掐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可是这感觉却不输那些勾栏女子。”
“放肆!”苏棠溪用脚去踹他,不料被他拖住脚踝压入身低,手上粗糙的老茧在她身上游行,磨红了好几片。
苏棠溪越是这般不从,他们就越兴奋,在他们看来女子该是玩物,驯服她们会带来成就感。
她的灵魂像是被上了枷锁,无法动弹分毫,紧闭双眼,滚烫的泪水在脸上恣意的横流,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
秋风萧瑟,苏棠溪拖着破败不堪的身体前行,不知不觉走到一处高崖,她身子一顿,眼眶不自觉的湿润,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动弹半分。
京城热闹繁华,宫中佳人伴身。
她再也忍不住,含泪大声质问:“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情绪也失控了。
“柳知承,我不知道有没有来世,若是有,我必要你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