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溪承认她的愚笨,从崖上纵身跃下,如同释怀了一般,嘴角有笑意,眼角有泪水。
她孤独的睡着了,她等不到希望,绕了好久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庭院中,大雨如注,落在青石地上,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不知道是谁的梦境里赵初语的嘴脸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将军府不在了...”
又突然换了一个人,柳知承对她说:“我骗你的,你还当了真,哈哈哈哈。”
一直在回响,梦里那个捂着耳朵的人听见熟悉的声音,唤她:“沛沛,沛沛?”
“阿娘...”在黑暗里谁也看不见,不知道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但是声音还是不间断,一直唤她:“沛沛...沛沛...”
“阿娘!”她只有一直跑,往黑暗尽头跑,“阿娘!你在哪...”
她跌跌撞撞跑到一扇尘封好久的门面前,她将手扶在上面,轻轻问了声:“阿娘?”
“沛沛...”
“阿娘!”没有半分犹豫,她推开了门。
身着青衣的女子从床上惊醒,大声叫着“阿娘”。她看看周围并没有人,吸引她的却是屋子的陈设。
琉璃风灯、梨木镌花椅、描梅紫砂茶具...这些只有富贵人家才有,而在全京城也就只有三处寻得,一是皇上专用,二是皇后,三,便是被灭了门的将军府。
青衣女子掀开被子,赤着脚走下床,拿起茶杯,眼神飘忽不定,好似在做赌注。
“若是没错,你应该是皇后送我的那套,拜托...”她慢慢挪开压着杯底的手指,看到上面有躲红色的梅花,她释然的笑了,但是她又立刻恢复警惕。
自己明明已经跳崖了,究竟是谁救了自己,目的何为,又为什么做一样的地方。
正在苏棠溪沉思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她拿起梳妆台上的簪子躲在屏风后面,当那位女子的脚步越来越近时,苏棠溪忽然绕到她的背后勒住她的脖子。
丫鬟手里送来的粥食都摔落在地,她顿住了,嘴里说着:“小姐饶命啊!”
簪子逼近她的脖子,问她:“你是谁?”
“她是莲房。”手中持有长剑,束着马尾的女子站在门外。
“踏雪...”苏棠溪放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站在那里,眼角泛红望着她。
苏棠溪记得踏雪随她在华国那晚偷袭的时候被华国大将军用长矛刺穿了心,随后尸体还是自己安葬的,这又是谁?
向门外看去,庭中又一棵梨花树,上面挂着红色的祈福牌,虽然天色很暗,但是金色的字还是有大致轮廓的。
苏棠溪走出门外,散落在草地上的花瓣很凄凉,院中的池塘已有许多大片荷叶了,那处九曲亭是自己建来春季赏梨花、夏季赏荷花、秋季赏桂花、冬季赏梅花的。
院子虽不大,但是没处都种满花草,青石板铺出几条路在草地上。
梨树边有座假山,苏棠溪经常用来爬树摘果子,幼年时没少被划伤。
一阵风过来,又吹落了些许梨花花瓣,飘落至苏棠溪的脚边,她好似被引诱了一般朝着花瓣飘来的方向走去。
尽管雨水在她脸上拍打,赤脚踏着青石板,想要努力看清那牌子上的字,究竟是不是柳知承挂上的“永结同心”。
踏雪拉住她的胳膊,撑了一把伞,“主子,你怎么了?”
苏棠溪眼圈红红的,嘴唇也有些泛白,泪珠随着脸上的雨水一同滑落,心口阵阵发痛,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很小声的说:“把牌子取下来。”
踏雪牵起她的手,把伞柄递给她让她握着,看见苏棠溪这般没有神情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借着假山突出来的一块石头,纵身一跳抓下红牌,擦了一下上面的雨水递给了苏棠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