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装死被甜梅扶到秦无痕睡过的床榻上就够她膈应了,现下自己身上不仅被他的被子盖得完完整整,人还躺在了她身旁。
总觉得这被褥都有血腥味。
秦无痕既然拿她当对食,眼见她晕死过去不应该先请太医过来吗?难道…………
不可能,她从小就经常跟父亲玩装死的戏码,论装死,没人比她更炉火纯青。
还是说,秦无痕对她无意,昨夜说的话算不得真。
如果不是真的,那她的计划………
察觉到身侧的人气息渐渐平稳,言所雀绷紧了身子,小幅度地往里侧挪了一点。
终于离他远一点了,就在言所雀放松之际,身侧突然传来人声,惊得她一个冷颤。
“咱家审过一个犯人,那人挨不住刑罚,索性装死,所雀,你猜咱家最后怎么处置他的?”
声色冰凉,言所雀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再次被凝固。
“咱家割了他的舌头,在他身上缠满了毒蛇,那天,那些蛇可是得了个尤物,餍.足得很。”
秦无痕的话宛若冬日惊雷,瞬间将她轰了个透。
“他怕疼,咱家就让蛇生生咬死了他,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言所雀紧紧闭着眼,眼睫轻颤。
秦无痕又在威胁她。
“你呢,你为什么装死,说出来让咱家听一听,也好让咱家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对你。”
空气静默许久,秦无痕没等到回答。
聪明?不过如此罢了,既然留着不能给他带来乐趣,不如杀了。
就在他即将失去耐性,手要掐上言所雀白细的脖颈时,言所雀的回答缓缓流进他耳里。
“为了看掌印是否真心待我,若是真心,我便有所依。”
言所雀睁开眼,起身在榻上坐直了身子,背对着秦无痕,掀开床幔下去,这才转过身来正视他。
刚才秦无痕的杀意,她感受到了。
她站在秦无痕面前,弯腰行礼,却不起身,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着未说完的话。
“昨夜掌印问及家父,掌印所猜不错,家父确是曾经的户部尚书言卫君,想来掌印知道,家父两年前因贪污赈灾银两被赐死。”
说到这儿,言所雀呼吸不稳了几分,闭了闭眼,眼睫湿润,复又狠下心,道:“与掌印说这些,是想让掌印知道,我前半生颠沛流离,今得遇掌印,希望掌印能庇护一二。”
墨色的纱幔隔在她和秦无痕之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秦无痕什么表情,她只看得见里面的身影在她说完后坐直了起来。
纱幔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你是想看咱家会不会为你坏了规矩,允太医进囚楼?”
楼里,响起一声微不可察的回应。
纱幔被人推到一边,言所雀缓缓抬头,只看见纱幔上那人修长的指节。
“去二楼刑架看看。”
言所雀眼里漫上几分疑惑,又要她看刑架,昨晚她已经见过了,根本吓不到她。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依言下楼,等她走到二楼时却发现这儿早就换了个天。
哪里还有什么血迹斑斑的刑架,只有成排的盘龙青灯,青天白日的也燃着,映得阁楼里比白昼还亮堂。
刑具也没了。
就连昨晚闻到的那股血腥味儿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冷香,不浓。
言所雀眼中划过一瞬讶异,下意识扭头望向三楼。
“昨日见你不喜欢,咱家就将办案的地方挪回了大理寺。”
秦无痕立在木阶之上,语气淡漠,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句话像极了情话。
“咱家不喜欢被试探,想要什么说就说,如果你再试探,咱家不介意让它变成真的。”
言所雀忽然觉得,她今日这番作为有点蠢,在秦无痕面前,她那点心机根本拿不上台面。
秦无痕既然看上了她,那她现在于秦无痕而言就是有价值的,她需要替父亲鸣冤,权势滔天的秦无痕就是最佳的帮手。
反正她跑不掉,还不如好好利用秦无痕一把。
只是她拿不准秦无痕对她可以放纵到什么程度,这才有了今日这番试探。
看秦无痕的反应,似乎很厌恶被欺骗。
他生气了。
疯子生气了,她的价值也就没了,那她接下来的计划就没办法进行。
言所雀走回到三楼,眼神坦荡,“那我现在就有所求,掌印可允?”
面对秦无痕,除了坦诚,别无他法。
“我要安嫔和她宫里的管事宫女的命。”
言所雀字字坚实有力,语调恳切。
她轻拽了下秦无痕的衣袖,“允吗?掌印。”
秦无痕睥了眼她细白的手,“允。”
榻上装死骗他时都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