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簌簌飘落,遍地铺白。
白芷气喘吁吁,使劲敲门:“师父,大事不好了!师父快门啊!”
“出什么事了?怎么急成这样?”陶妙意把她迎进屋。
白芷边走边说:“你仇家来寻你了!”
“啊?”陶妙意被她这句搞懵了,她从前在京里做小姐的时候确实跋扈嚣张了点,可从未得罪过人。
她哪来的仇家?
“就是镇北侯啊!我亲眼看见他往城西来了,必定是来找你的。”
陶妙意无语极致,“你别瞎想了,他不是我仇家,我与他不熟。”
“哦,可是他真来找你了,估计马上就到了。”
找她干什么?难道突然来了兴致要和曾经的追求者叙叙旧?
陶妙意怎么想都觉着荒谬。
院外长街,有车马声响起。
“陶大夫就住在这,找她看病准没错!”
“多谢大娘引路。”江寻策谢道。
隔着院墙陶妙意听得清清楚楚,江寻策的声音她绝不会认错。
他居然真的来找她了,可是来找她做什么……
难不成再说一次对她不感兴,只将她当成妹妹。
敲门声响起。
马夫高声问:“陶大夫可在家中?”
陶妙意定住心神,淡定开门:“在,找我何事?”
她一眼就看见马车旁站着的男人,强装着勾出一抹浅笑,“原来是义兄啊,一别三年义兄还是如从前一样潇洒。”
江寻策想了许久的话都被她这一声“义兄”给堵了回去。
多年前,江寻策看着日日跟随他的小姑娘只觉头疼,干脆认她作义妹,想让她死了这条心。
那时的陶妙意将义兄妹抛之耳后,丝毫不认。
如今她却能淡定自若笑着承认了。连带着当年他送她的银钗都不见踪迹。
果真是变了啊……
江寻策内心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陶妙意看着他迟迟不回话,又道:“义兄,别来无恙?”
江寻策稍稍平复心情,面色如常,“都好,我这次来是代徐老将军道谢的,却不成想老将军口中的女神医居然是你。”
陶妙意刚想找理由将他送走,院内又有男子声音传来。
左清淮坐着轮椅被白芷推出来,“夫人,可是又有病人来访?”
陶妙意想着左清淮的腿伤,又看着纷纷飘落的白雪一阵担心,顾不得门外的江寻策,转身朝左清淮奔去。
“夫君怎么出来了,天有小雪,可莫再着凉了。”声音掩不住的担忧。
左清淮听见那声“夫君”,心中又惊又喜。陶妙意很少这样称呼他,伪装夫妻这一年他听见这两个字的次数屈指可数。
江寻策一人站在白雪中略显孤寂,他看着这双璧人,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等陶妙意将左清淮推进屋,她这才回来找江寻策。
江寻策亦听见那一声“夫君”,却还是固执问道:“他是何人。”
陶妙意回:“他是我夫君,左清淮。”
听她亲口承认后,江寻策沉默半晌,而后淡笑道,“多年未见,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虽然陶妙意不想与他多待,但刻意回避倒显得她心虚,犹豫片刻后,她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是我考虑不周了,义兄请进。”
江寻策左右观察着小院。
青石板铺地,院内养着一颗红梅;角落里堆放着冬天用来生火取暖的木柴与炭火;样式简单的木门与木窗,连室内的桌椅板凳都是最常见的木材制成,处处透露着简朴。
这让他很难将如今的陶妙意与当年在京中作为首富幺女日日逍遥的娇小姐联想在一起。
江寻策不可置信,“你如今就住这?”
陶妙意一听笑了,“义兄若是嫌弃,那我请你去宥宁最豪华的酒楼可好?”
江寻策连忙解释,“不嫌弃,这就很好。”
进屋后,陶妙意拿出稍好的茶叶给他泡上。
“我这小院子虽然简陋些,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陶妙意边倒茶边说。
江寻策接过茶盏,“你喜欢就好。”
陶妙意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她品位变差了还是混得越来越差了?
倒完茶,正巧白芷提着药箱来找她,提醒她到时间去给宋老太复诊了。
宋老太中年时丧夫,好在一双儿女争气,儿子如今在京中当个芝麻官,女儿嫁给宥宁城东的富商作妻。宋老太不愿拖累儿子,便一个人留在宥宁独居,儿子每年都会给她一笔钱糊口。
前几日,其邻居照例找宋老太去买菜,却迟迟没等到人。到她家中才发现宋老太高热不退已经昏迷了,邻居火急火燎去济明堂找陶妙意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