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妙意用酒给她仔仔细细擦身子散热,又在她床边守了一天一夜,宋老太才渐渐好转。
宋老太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从前。陶妙意实在怕病情反复,这几日都与她约定好每日下午来复诊。
陶妙意歉意道:“义兄,我还有病人要照料就不做陪了。”
她又拜托左清淮,“夫君,拜托你替我照顾好义兄。”
左清淮柔声应下,又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江寻策,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陶妙意。
因着陶妙意的吩咐,又因为那声让他愉悦非常的“夫君”。
左清淮想与这位义兄好好相处,他刚想与江寻策攀谈几句,就见他追着陶妙意出去了。
左清淮错愕,这义兄妹的感情竟然比亲生的还要深。
*
雪越飘越大,不过一会儿工夫,地上厚厚铺了一层。
陶妙意站在门前等白芷回屋拿伞。
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白芷,便回头笑道:“你办事就是利索……”
话说一半,她才看清来人是江寻策,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江寻策快步走来,语气不容置喙:“雪天路滑,我送你。”
“义兄不是来喝茶的吗?您在屋内喝茶就是,就不麻烦您了。”陶妙意推拒,她是真不想与之同行。
这话有一丝调侃的意味,但江寻策全当没听出来,神色认真,“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来寻你的。”
“我是来寻你的”,陶妙意想着这句话,心绪杂乱。三年前,她表白被拒后毅然决然远离京城,就是为了散心,为了放下他。
实话讲,三年已去她究竟有没有放下这份情,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她最笃定,她不能再陷进去了。
糊涂一时可以,但她绝不能糊涂一世。
陶妙意适时接过话头,将意味不清的一句话巧妙揭过,“我知道义兄来寻我是替老将军道谢的,不过医者仁心这本就是我应做的,我也很是感佩老将军拼死守城的大义。”
“从这到病患家中并不远,真不用麻烦了。”陶妙意丢下他,自顾自往东边走。
门口等着的马夫听明白自家侯爷的心思,也跟着劝她:“陶大夫你就别推脱了,侯爷正好也要往东走,顺路载一程并不麻烦。”
马夫都发话了,陶妙意只能答应。
上马车时,江寻策伸手想扶她,但陶妙意很是轻巧根本不用他帮忙,他的手僵迟在半空,只好默默收回。
车内二人一言不发,一片死寂。
白芷坐在陶妙意身旁连头都不敢抬,心中祈祷马车行驶得在快些,好让她逃离这尴尬的气氛。
陶妙意掀开车帘透气,看见不远处就是宋老太居住的小巷,活似见到救星一般赶忙让马夫停车,“师傅,到地方了,停车吧。”
“多谢义兄相送。”陶妙意逃也似地利落下车。
没走出两步,沉稳略带磁性的男声又在她身后响起。
“等等。”江寻策缓步向她走来。
陶妙意愣在当场,呆呆看着他脱下狐裘,而后又将狐裘披在她身上。
江寻策动作极快,她都来不及躲闪。
等她反应过来时,那狐裘已经稳稳待在她身上了。
陶妙意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怔怔望着他。
她不懂他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如此关心她?
江寻策面上波澜不惊,仿佛刚才做的事再平常不过,“天寒,你衣服又薄,这狐裘暖和,你披着吧。”
陶妙意登时就想将狐裘脱下来还他,结果又听到他道:“若是大夫病了谁来给病人看病,你别多想。”
?
让她别多想,搞半天他是在担心病人?
陶妙意心中冷笑,她就不该指望江寻策这铁石心肠的人会转性。
她皮笑肉不笑,“那我便替病人谢过镇北侯好意了。”
江寻策听着她换了称呼,改叫他镇北侯知道她多半生气了,不由得摇头轻笑。
她为人处事确实改变不少,但本性依旧如此,嚣张傲气中透露着些许可爱。
陶妙意本来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大小姐,此时她一步一步走得又快又重,踩得白雪“咯吱”响。
白芷跟在她身旁快要小跑起来,“师父,你与镇北候是义兄妹啊?这关系你还说你们不熟?”
“不熟就是不熟!”一提这义兄妹,她又想起苦苦追逐他的日子更加气愤。
“师父你就别嘴硬了,有镇北候做义兄这以后你都能在宥宁横着走了……”白芷滔滔不绝很是憧憬。
陶妙意突然停住步伐,双眼微眯警告道:“你再胡说,我今日回去就让清淮考你新学的医书!”
她一威胁,白芷立刻闭嘴。
白芷不怕温文尔雅的左清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