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分内之事。”
“嗯。”祁重连未看她,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在殿中扫了一圈,看到那人始终低着头缩在最后面,眸光有一丝凝滞。
自他见柳商枝第一面起,就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无论在何处,她都是那轮被众星捧起的明月,高高在上,明媚耀眼。
未免被人发现异常,祁重连只轻轻掠过便移开目光,问道:“贤妃的病还没好吗?”
皇后:“贤妃妹妹身子弱,问过太医,当是快大好了。”
皇帝应声,随即站了起来,众人皆跟着起身,那人又是神游天外一般地慢了一拍,自以为无人知晓。
柳商枝再次走神,自是因为方才祁重连所说的选秀一事。柳琪桃怕是不日便要进宫了,她的位分必定在她之上。即便柳商枝如今对名利已毫不在意,但在这宫里,位高一级压死人,她只怕柳琪桃进来之后不会安生。
这边祁重连当然不知她在想什么,总之是与他无关,不禁脸沉了一分。果真不把他当回事,哪怕成了皇帝,都入不了那女人的眼。
“朕还有事,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
众人齐齐行礼恭送,祁重连大踏步往前走去,下一瞬就要走出大殿。柳商枝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却顿见那双金黄龙靴在她身前停了下来。
“你。”祁重连突然抬手指着她,柳商枝心头一惊,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御前失仪,可见礼仪不正。”皇帝的声音极冷,在大殿之上布下一层威压,众嫔妃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道皇上终于忍不住要杀了这柳氏女,却又听他道,“每日午后来皇后殿中听训,若有怠慢,按宫规处置。”
语毕,皇帝便甩袖离去。
殿内静了一会,众人才三三两两站起来,柳商枝紧随其后,勉力维持面色冷静,不愿让旁人看出她的狼狈。
她方才,确实感受到惧意,以至于腿都有些发软。
各妃嫔皆有意无意看向她,神色不一,只有淑妃把嫌恶失落挂在脸上。她还当皇上要发落了这人呢,结果只是这么不痛不痒的,谁不知道皇后脾气好,能训她个什么。还不如交给她,她定想法子把柳商枝治得服服帖帖。
“臣妾先告退了。”淑妃行了个礼,扶着婢女大摇大摆走出去,离开时还剜了柳商枝一眼。
柳商枝懒得理她,见其余人都走了,她才走上前给皇后行了一礼:“多谢皇后娘娘替嫔妾解围,日后怕是要多来叨扰皇后娘娘了。”
“柳妹妹客气了,”皇后让她起身,“本宫知你是个守礼的,但是皇上既然吩咐了,本宫也不能抗旨,你便每日来陪本宫坐坐,抄抄佛经,读读礼记,算是打发辰光吧。”
“是,嫔妾知道了。”
目送柳商枝离去,皇后赵灵有些疲倦地想要后仰靠在椅子上,又想起安华姑姑还在侧,忙提起精神,柔声道:“安华姑姑,劳姑姑去小厨房看下本宫的汤药熬好了没有。”
安华福身:“是,娘娘。”
支开安华,皇后这才安心松懈下来。
皇后乳母刘嬷嬷走上前替她按着肩膀,看着她眉眼间的倦色,不禁有些心疼:“临近选秀,娘娘这些日子辛苦了。”
赵灵摇摇头:“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件大事,若办得不好,本宫心里难安。”
刘嬷嬷给她按着,凑近道:“恕奴婢多嘴,娘娘性子太过柔软,怕是压不住那群莺莺燕燕。今日那淑妃便是嚣张跋扈,来日选秀,不知又要进多少个难整治的,娘娘须得立威啊。”
赵灵叹了口气:“本宫何尝不知需要立威,可是乳母,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的,我…我不行啊…”
她性格较为内敛懦弱,此前在家里,就时常被几个姐姐欺负。如今走了狗屎运做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真是每日都如履薄冰,生怕在哪出了差错祸及母族。
“娘娘莫慌,凡事总要慢慢来,”刘嬷嬷眼珠子转了转,“依奴婢看,此番皇上让娘娘训诫柳采女便是个好机会。这令是皇上下的,柳采女又是皇上厌弃之人。娘娘不如拿她做筏子,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