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京城便传来消息,说是木薪军已经收回六翼城,眼下正在朝洪城进军,有琴月异常愤怒,带领沁郭尔人加强城防,城内全面戒严。
有琴月隐约觉得,对方来势汹汹,他们撑不了多久,他们沁郭尔人对逸国的统治,似乎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虚妄。
国王已经有一个月没有送来补给,看来已经放弃了这块肥肉,也放弃了有琴月带领的这些将士。有琴月出征三年,带领战士们攻占了逸国北部大部分领土,如今却因为一支小小的木薪军被国王放弃,实在是讽刺。
有琴月刚刚从安乐殿出来,便碰上了故乡的信使。姐姐给他捎信说要来看望他,算着时间也就是这几日了。
姐姐那个心心念念的逸国人在半年前已经跟着他的师父离开了,之后便杳无音信,有琴月觉得自家姐姐被人骗了。
“添乱的女人!”有琴月虽然抱怨了一句,却丝毫不敢耽搁,乐呵呵地派人去接。
巫寻桉从王记福糕点铺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好,她心情同这天气一样明媚,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孤雪阁的方向走。
贺知槿今日出诊,此时应该已经到达了城郊汪婆婆家。
皇帝逃走之后,自得人就完全无事可做。
战事紧张,妖魅也肆虐起来,有不少的百姓被妖魅所伤,无处就医,只能眼巴巴等待着贺知槿的到来。
昨夜贺知槿对寻桉说,等一切结束,便和她一同去七雀山隐居,他已经在那里觅得一处安家之所。
想到这里,寻桉把怀中的糕点揣了揣,踏实了很多。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大红袍的人,巫寻桉下意识偏过身去给他让路,她一抬眼,对上了那人的目光,这才发现这人的半张脸都溃烂成黑紫色,相貌可怖,令她不寒而栗。
深谙毒道的她立刻就认出这是谍岚花的毒汁所为。谍岚花可入药,是药三分毒,若是再加上巫家祖传的密法便可制成致命之毒,触及皮肤便会溃烂不止,根本无法愈合,若是直接进入血肉便会全身腐烂而死。
看似纯洁美好的花朵,也可成为如此恐怖的毒药。
她留了个心思,悄悄转身跟上那人,一直到他拐进巷内,匆匆踏进屋里。
见状,寻桉轻功跃到房梁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金大人回来了,”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年迎上来,两人在院中站立,“皇上可有消息?”
巫寻桉忽然意识到,自己跟踪的那人便是曾经求学时相识的金鹂。
“枫桥,你放弃罢,圣上不会再回来了,他已经放弃你了,”金鹂冷冷道,“你打算在我这里住到何时?圣上把奢华的安乐殿全都留给了你,你却在我这陋室怡然自得。”
听到齐枫桥的名字,巫寻桉提高了警惕,复仇的火焰又烧了起来,她颤抖着摸向腰间的宝剑。
“聆道殿现在由我父母住着,我与父亲不和,会很不方便。”齐枫桥吃了逐客令,并没有丝毫不悦,只是简单解释道。
金鹂冷哼一声,脱下自己的红袍随意扔在石桌上,道:“我看,你是怕有人加害于你,不敢住在那空荡荡的宫殿里罢。”
齐枫桥笑眯眯揣着手,抬头向房梁上瞟了一眼,道:“金鹂兄,我们彼此彼此,难道你就不怕你杀死的巫家人冤魂不散来找你偿命吗?”
此言触及金鹂的软肋,他愤愤地啐了口唾沫,骂道:“你这臭道士,为何忽然提起陈年往事!”
齐枫桥又有意无意地往巫寻桉隐匿的方向望了一眼,回神朝金鹂勾了勾嘴角,道:“因为一见到你这张脸,我就能想起那个被你斩断右臂的巫寻桐……有些话不说清楚,寻仇的人都会伤及无辜啊,你似乎带了条尾巴回来。”
金鹂听出此言味道不对,朝齐枫桥示意的方向望去,眼到之处,飞去几只暗器,被巫寻桉悉数挡了开来。
“金公子,好久不见。”寻桉强忍着愤怒,跳下房檐,踩上院中的土地。
金鹂吃惊道:“你……你怎么还活着?”
齐枫桥抱着拂尘望着两人,煽风点火道:“桉姐姐,此人砍了你哥哥的右臂,害死了你的家人,实在是罪不可赦……”
“你住口,轮不到你来说话,所有的账都等我和他说清楚再算,”寻桉看都没看齐枫桥一眼,打断他对金鹂道,“金公子,你告诉我,我哥还活着吗?”
此话一出,就连寻桉也有些惊讶。也不知为何,当她看到金鹂脸上的伤时,就有一种哥哥还活在世的感觉。
她现在可以确信,金鹂的脸是巫寻桐所伤,这就代表他当时有在努力争取活下去的机会,也表示他当时已经没有其他防身的力气……
但是那一瞬,巫寻桉觉得自家兄长还活着,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在同一片土地上,在遥远的身旁。
“他和父母一起自爆了,他们都被葬在了凛州城郊那片松树林里,是百姓们……”
此话还没说完,只见齐枫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