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沁郭尔人来战,我们又胜了。”小将带着接连不断的喜讯而来,韩树正斜靠在榻上读书,一听到这话,笑吟吟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简,眯着眼看着小将,道:“传我的命令,所有木薪军时刻提高警惕,不可被胜利蒙蔽。”
小将退下,他悠悠捏起一块茶点,放在嘴里嚼了几口,忽然想起什么,吩咐身边奴仆道:“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端到地牢里去。”
地牢终日无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远处不时有犯人的□□,听得有琴怜胆战心惊。
一个月前,她还在草原上过着安静的生活,而如今竟然被关入了逸国的大牢。当她得知自己的存在将会影响弟弟的军队时,她便一心寻死,只是每次都会被那个风流倜傥的书生将军阻拦。
她靠在长满青苔的斑驳石墙上,眼底的光芒已经彻底消散,心中一遍遍呼唤的那个人始终不来,半年以来,巫寻桐自离开后杳无音信,难道自己真的被他欺骗了吗?
铁门“吱呀”一声,有人来了,有琴怜不屑于抬眼皮,依然昏昏沉沉地目视前方。
“姑娘还是吃些东西,”韩树端了一大盘美食,施施然坐在了有琴怜旁边,利索地摆好桌子,又倒了两杯酒,“韩某佩服姑娘的骨气,来,我敬姑娘一杯。”
有琴怜瞥了一眼桌上的红烧鱼酱大骨,不觉悄悄咽了一口唾沫,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
“姑娘,吃口饭罢,只要有琴月老老实实收兵,我们便会放了你,你跟你弟弟一起高高兴兴回家,多好的事,对不对?”韩树一面夹起一大块排骨放进碗里,一面劝导道。
有琴怜扭头对着墙壁,紧紧闭着眼睛,试图把韩树无视掉,然而肚子又叫了一声。
“我有琴怜不能被敌国侮辱!”她愤愤道。
韩树笑了一声,道:“姑娘,我木薪军几时亏待过你?与你同行的那几个小兵都快被我打得亲娘都不认识了,可是你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面前便是佳肴美酒。”
有琴怜想起隔壁痛苦的哀嚎,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笑面虎。
韩树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又道:“而且咱们也可不做敌人,毕竟是沁郭尔人主动来到逸国,你们自己的选择,反倒恨起我们来了……姑娘,过来吃点东西,之后随我去见你弟弟,你便能和家人团聚。”
“离她远点。”忽然,韩树身后响起一阵沙哑的声音,他顿时冷汗直冒,没想到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他的身后,可见这人功力深厚,不可轻视。
韩树想要拔剑,可是手扶在剑柄上,却没有一丝力气将剑拔出,他感觉四周的空气气温骤降,自己竟然在发抖。他的脖子僵硬得无法扭动,若是身后人愿意,能够很轻易地取他性命。
韩树看见自己面前的有琴怜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暗道不好,怕是敌国的人。韩树压抑着恐惧,背对着那人缓缓站起。
“好久不见,你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贫嘴。”那人又道,声线低沉沙哑,却异常熟悉。
韩树大惊,连忙回头,便望见故人。
巫寻桐披了一件黑熊毛披风,穿了一席洁白如雪的长衫,腰间的炽光剑泛着红色的光。
韩树目不转睛地打量了巫寻桐许久,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巫寻桐及肩的短发上,不由得心生寒意:当年金鹂斩断了他的头发,差一点砍掉他的头颅。这几年他不蓄发,大概就是不想忘记那段耻辱罢。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些年为何不来找我?
韩树想问,却问不出口。他想拥抱自己的好友,但是巫寻桐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而又陌生的气息,那种强大的压抑感几乎让韩树窒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巫寻桐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纯粹率真的少年。
“我带她走。”巫寻桐道,并没有和韩树有过多的叙旧。
韩树望着巫寻桐的眼睛,嬉笑道:“原来是一家人,好好好,我这就放人。”
巫寻桐眼底带着歉意的笑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不变的淡漠。韩树打开禁锢有琴怜的枷锁,有琴怜连忙跑到了巫寻桐身后。
韩树面对两人,收起笑脸,道:“寻桐,这几年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巫寻桐道:“怜我带走了,有琴月会退兵,你是要当皇帝的人了。”
“这就是你刻意疏远我的理由吗?我念了你整整三年,整日自责不已,如今你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却如此冷漠。”韩树愤然道,他的手紧紧握着剑柄,无意间瞥到巫寻桐空空的右袖,叹了口气。
巫寻桐道:“巫寻桐已经死了,你将是逸国的王,而我是魔王,再次相见的时候,我们便是宿敌。”
“你什么时候成了魔王!”韩树大惊,有些歇斯底里。
“我替师父完成了心愿,他继续归隐,我替他来战。”巫寻桐异常有耐心地给韩树解释道,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