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二十年大昭
夏夜,皎洁月明,星光点点,银辉铺洒满院,微风浮动,院中梨花树轻轻摇动,雪白花瓣簌簌飘落。
廊下的灯笼随着清风左右摇晃着。
突然一声声响,打破了静谧的月夜。
“夫人,小姐,公子,老爷回来了~”
一名小厮,奔跑着,穿过曲折通幽的游廊,越过梨花院落,跑到了位于池塘边的膳厅内。
他气喘吁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位于膳厅旁站着的一位嬷嬷,她身着深绿色对襟坎肩,面容平静,肃目的盯着跑进来的小厮。
呵斥道:“一路叫过来,我们都听见了!小姐今日才回府,正在屋里和夫人少爷聊天呢,惊扰了主子,仔细了你的皮。”
刚刚还跑的脸红红的小厮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将要跪下。
那嬷嬷嫌弃的看了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跪什么跪,还不赶紧叫夫人小姐过来用膳。”
语毕,眼神从旁边的小厮扫到旁边的丫鬟们身上。
站在旁边的丫鬟们纷纷授意,鱼贯式的跑出了膳厅。
霎时,静谧的国公府顿时亮起各色灯火,下人们哒哒的脚步声响彻在各个走廊上。
整齐规律,无任何杂音,仿佛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丫鬟们低着头,排着队,端着琳琅满目的佳肴等候在膳厅外。
走廊深处,远远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这声音如银铃般轻快,却带着点委屈。
“娘,您可是不知道,我每天寅时就要起来做早课,之后要听夫子讲课,学习戒律,隔三差五又要出坡劳动,晚上还要抄诵经文。那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幸亏娘疼我,将我要了回来。”
说完嘻嘻一笑,抱住了位于中间妇人的一侧手臂,讨好撒娇般的摇了摇。
顺势将头靠在了妇人的肩膀上,十分委屈的嘟了嘟嘴。
那妇人听闻,心都碎了,另一手反握住旁边少女玉琢般的柔荑,轻轻的拍了两下。
语气温柔:“娘就生了你和明明两个,不疼你,还能疼谁?”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用手指头戳了一下旁边少女的额头,嗔道:“你这孩子,从怀孕时就闹腾,出来时比明明大了好多,从小也皮,跟个男孩子似的,要不是出了那件事,你父亲何苦会忍痛将你送去彭祖山。”
旁边一声冷哼,幸灾乐祸的说道:“该!”
靠在妇人肩上的少女听到这声冷哼,顿时抬起头来,横眉竖起,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对方:“苏明明,你哼什么?我可是你姐,放尊重点~”
那边上的少年一身黑袍,腰配白玉,宽肩窄腰,正背着手,一起往膳厅走着。
他无奈的笑了笑:“你和我可是一天出生的。”
“哼,那又怎样,早一刻钟也是早,我依然是你姐!”
瞧着这火气味越来越大,中间的妇人拉了拉旁边少年的黑袖,调和的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姐弟一回家就吵,等会儿小心给你们爹爹看了去,罚你们跪祠堂。”
一说到跪祠堂,那是两人年幼的噩梦,饶有默契般的,左右两人齐齐闭了嘴,搀扶着妇人进了膳厅。
早早等在外面排队的侍女们也纷纷踏进,开始布膳。
八宝鸭,水晶蒸饺,翡翠白菜汤,鲍鱼花胶焖鸡.......
琳琅满目,芳香四溢。
苏皎皎直直的盯着这满桌的珍惜佳肴,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这四年她日日呆在那山上,吃着那清汤寡水的斋饭,肚子里油水都没有,她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人间值得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来,由远及近,转瞬间就到了膳厅门口。
只见一位身穿紫色曲领大袖,腰束隔带,头戴翅帽的老人跨步走了进来。
他虽两鬓斑白,却步伐轻快,身体矫健,双眼锐利。
说句老当益壮实不为过。
急冲冲的,他一回府就直奔膳厅,甚至连官服都来不及换。
膳厅内,一位盈盈少女端坐在圆凳上,眉眼弯弯,含笑的盯着他。
窗外梨花点点,月光溶溶,窗内灯火璀璨,点点灯光映照在她的身上。
仿佛全身透着一股霞光。
她肤色白净,下巴窄小,鼻梁纤巧挺立,偏偏那双眼,如清泉般灵澈,眼角下钩,眼尾略上扬,远远望去,像一只白狐,既娇又媚。
看到他,乖乖的叫了声:“爹~”
苏国公听到自家宝贝女儿娇娇的声音,心都化了,又高兴又激动。
一时情难自禁,点点泪花在眸中闪现,眼看要绷不住,将要落下之时。
旁边的林氏笑着连忙上前打趣,将他拉往圆桌旁坐下:“女儿回来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