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 2)

下也会遭到别人的白眼,但绝不至于被处以极刑。

她早就知道,在西西弗那,最受人尊敬的炉灶女神赫斯提亚,是一位绝对贞洁无暇的处女神。相传海神波塞冬和太阳神阿波罗都曾向她求爱,但都被她拒绝了。她凭着宙斯的头发起誓永不结婚,用她所有的力量来护佑她的子民。正因如此,西西弗那人特别重视女子的贞洁。只是,她没有想到,只是因为“不贞”,便要受到这么大的处罚。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这是一个风土人情、思想观念都截然不同的地方。从她进入西西弗那的那一刻起,那尔迦斯就已经是与她无关另一个世界了。

残阳如血,将路面和屋顶都染成暗红色,路上女子的浅色头巾被风扬起一角,犹如燃烧着的蝴蝶。

一缕黑烟从远处的天空飘起,她抿紧嘴唇,向那个方向跑去。

在宽宽窄窄的道路和小巷中一边飞奔,一边向差点被她撞到的人道歉,不知道是因为距离近了还是火势大了,那缕黑烟急速膨胀,像是一个浮在小镇上方的怪物,想要将小镇吞入腹中。

转过一个弯,一个开阔的广场进入视野。黑压压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中间围住,却依然能感受到被削减过的热气扑面而来。

一个高高耸立的十字架上绑着一个浑身满是血污的少女,手脚拼命挣扎着,勒出深深的血痕。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分不清是因为高温的空气还是痛苦的表情而扭曲。在她的脚下,火焰熊熊燃起,火舌拼命向上扑去,想要舔舐她的脚心。

不……不!佩尔的心中在疯狂地嘶喊,她一头扎入人群中,往前挤去。

人群非常激动,他们高举着手,不停叫好。

“烧死她!烧死她!”

“这个亵渎了赫斯提亚女神的人,罪有应得!”

“罗尔威镇的耻辱!”

不要再烧了啊,那可是一条……或者说两条活生生的生命,怎么能……

她拼命像前钻去,周围的人不满地瞪视着她,她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个被吊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和她脚下的火焰。

熄灭吧,熄灭吧。这烈焰无法毁灭她的灵魂,只会留下无尽的仇恨,永远悬浮在西西弗那的天际。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有多少少女的亡灵不得安宁?黑夜能掩盖血色的痕迹,却永远无法掩盖那些无声的哀鸣。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佩尔趁着人群的松动终于到了最里层。她抬起头,却惊愕地发现,火焰已然熄灭。

“这是怎么回事!赶紧把火重新点上!”

佩尔飞奔过去,却来不及阻止卫兵将点燃的火把扔到火堆上,但是,火堆依然没有重新燃起。一时间,偌大的广场一片死寂,阴影也一瞬间笼罩下来,人们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虽然不知道火焰为什么会突然熄灭,但这无疑是救下那个少女的机会!

“这一定是神的旨意!赫斯提亚女神不愿看见她无辜的子民被活活烧死,才熄灭了火焰。”她鼓足勇气走入中央,用最大的音量说。

“胡说八道!这女的怎么可能是无辜的?她犯下那样的罪行,不被烧死,天理难容!”

“神已经宣判了她的无罪,你要违逆神的意愿么?”

一顶大帽子扣下去,那人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什么神的意愿,我看是这女人搞了什么小动作,保不好是什么巫女之类的呢。怎么,你跟她是一伙的?”

“她要是会什么魔法巫术之类的东西,还至于被绑在上面么?至于我,我跟她根本不认识,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违抗神的意愿而触怒神啊!就算把她放走,又有什么损失?神都降下这么明显的信号了,违抗了祂的意愿才是大不敬啊。”

趁着人群骚动和犹豫的间隙,她赶忙上前解开了将少女吊起的绳索,将她放了下来,再解开捆住她的绳子。

佩尔拨开她脸上乱蓬蓬的头发,她的眉毛拧成一团,眼神空洞地望向佩尔。

她将少女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背上,吃力地将少女扛起。

卫兵犹疑地拦在她面前,她冰冷地望向他。一股无形的威慑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给佩尔让出通路。人群也从中分出了一条空隙,让佩尔从中通过。

她扛着少女,向外走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忽然,头巾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一下散开,滑落在地。

那一头火红的长卷发,在夜色中依旧那么显眼。人群中传来倒抽凉气的声音。当她用燃烧着的双眼扫视一圈,又奇异地安静下来。

她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那一小团红色却始终留在所有人的视野中,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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