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无用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灼痛却没有到来。忽然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她身子随即一软,落在地上。嗜人的灼热慢慢被微凉的清风替代,廖无用没想到自己这么无用,只是被掐着脖子就要气滞晕过去了。
发生了什么?她艰难地把眼睛拉开一条缝,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青色的衣角,接着便失去意识了。
廖无用……廖无用……
似乎有人叫她,她缓缓睁开眼,一个人影从刺目白光中走出,廖无用微眯着眼,来人的身影渐渐清晰,那讥讽的眼神,唇角噙着的阴险的笑,不是周平还能是谁?
周平依旧是那天的动作,抱着手臂,侧目看着阿廖,嘴中都是尖酸刻薄的话:“你不过是仗着你爹的地位才能留在无极门,你爹若死了,你一定会被赶出去。”
“废物!”
“你根本不配当掌门的女儿!”
“不是的……不是的!”阿廖抱着头,泪眼婆娑地去看周平,却见周平手上忽然凝了一个半人大的火球。
“去死吧,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阿廖抱紧自己的头,把头埋在膝盖间,却感受不到疼痛,她困惑地抬头,却见廖登极正站在自己面前。他背手肃立,与平时的和蔼慈善大相径庭。
“爹……”
“你如此无用,已满十三岁,却一点术法都习不会,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爹……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会认真学习术法的,若是一次学不会我就学两次,两次学不会就习十次,我不会再叫你失望了……”
“已经太晚了,周平,把这个无用的废物给我丢出山门!”
“不要……”阿廖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廖登极的衣角。“爹,我会好好修习的,不要抛弃我……”
阿廖只觉得哭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可廖登极依旧冷冷地看着她。而阿廖眼中廖登极的面庞边缘因为眼泪逐渐模糊,只余两道冷峻又失望的目光引得阿廖不住地颤抖。
“阿廖?阿廖!”远处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阿廖蓦地睁开眼睛。入眼是她熟悉的房间,蓝色的帷帐,上面坠了几个青色的平安符,旁边做着一脸愁容的廖登极。
“爹……”阿廖虚弱的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至极。
“乖女儿,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廖登极看阿廖能开口说话了,紧皱的眉头却略微舒展了一些。
“阿廖,你昏睡了三天了。”站在廖登极旁边的羽天成面色也焦急。“师父急坏了,守在你旁边三天未合眼。师母还在闭关,不便叨扰,是以还未告诉她,不过你现在醒了就是最好的。至于伤你的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提到周平,阿廖只觉得气血上涌,一骨碌坐了起来。“周平,伤我的是周平。”
不料一听到此话,廖登极和羽天成却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似是见阿廖心有困惑,廖登极才缓缓开口:
“阿廖,你脖子上的瘀伤和脚上的烧伤是控灵术和火行术所为,周平的内息我已探过,不足以使出这么高级的术法。”
“怎么会,我亲眼看见的!他出言讽刺,我就打了他,他凝出火焰烧了我的脚,我想跑,他一伸手就隔空抓住了我的脖子,手上还凝了一个越来越大的火球……”
“阿廖。”羽天成打断了她的话。“我寻到鸢尾阁时,你和周平各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周平身上也有被灼伤的痕迹,他比你早一天清醒,醒来也只说在看门时忽然意识不清,而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撒谎!讽刺我无用的是他,说我不配做爹爹女儿的人是他,咒爹爹死的也是他,他……”
“阿廖。”廖登极缓缓开口,“莫要动气,这公道爹自会帮你讨回来。一切有爹呢,你安心养伤即可。”说罢,他轻抚了扶阿廖的后背,扶着阿廖缓缓躺下,又掖了掖被角,见阿廖乖巧地闭上眼,才转身离去。
待出了阿廖的房间,廖登极轻轻阖上门。“师父,”羽天成开口,“阿廖从不说谎,此事是有蹊跷。”
“那叫周平的弟子之词不可信。我虽探过他内息,知晓光是凭他之力,必是使不出,但……”廖登极褪去了慈祥的面容,此刻眼里泛着寒光。“我今日在后山察觉到一丝微弱的魔气。”
“师父的意思是,有妖魔潜藏,暗中助他?”
“只有这个可能了。”
“救了师妹的也不知何许人也,现场竟无一丝他的气息。”
廖登极点点头,“他既隐藏了气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此事作罢。不过那周平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都留不得了。”
“是,弟子即刻去办。”
阿廖的伤并不严重,只是收到了惊吓,故三两日就能下地了。她出了房间,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周平被赶出无极门了。
适时阿廖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来看望她的几个师姐边嗑瓜子边给她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