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胡彦江同涂七娘一夜风流,虽心生惭愧,但有步师爷交待之事,此时也无暇顾及,只得先将学堂布置一新,容日后再作打算。果然不过几日,便有俞四前来告知,让他同一众学子,前往村口相迎俞知州。
等胡彦江带着诸多学生,赶至桥头大石牌坊下,只见处处张喜结彩,两边又各挑着几串鞭炮。且人已站得满当,想必除却老弱妇孺外,步、俞两姓皆已尽数到场。
寻到俞大户和步师爷,胡彦江打过招呼,就听俞良问道:“学里可是安排的妥当?”
胡彦江点头道:“一切皆已安排周全。”
又听步傑叮嘱道:“让学生们有所准备着,这可干系到他们的前程,千万别失了脸面才是。”
胡彦江颔首道:“步师爷尽管放心,事情轻重,彦江还是分得清,这几日已是让他们早晚习读,并另加指导了。”
步傑点头道:“这便好,只盼此回俞知州还乡,能带来喜讯,提携一下这群孩子才是。”
俞良笑道:“咱们鹰嘴崖,多年不曾出落人物于外,但愿孩子们能借此机遇,出外博得一个好的前程,方不辱没了咱这‘文明之村’的美誉。”
步师爷闻后连连点头,遂仰首看向那大石牌坊上,牟乳县衙颁发的“文明之村”的牌匾,而后又对俞大户说道:“依着时辰算,怕是快到了,咱们要不要前去相迎一回?”
俞良笑道:“你不是已让正强前往引路了么,况且,俞生哥早已派人递了话,叫咱们只当普通省亲,一切礼仪皆可免去。否则,倒叫好事之辈嚼了舌根,令他不好去做。”
步傑不由赞叹道:“俞知州温良宽厚,能治地一方,果然不似咱们常人。”
俞良好笑道:“你也别一口一个俞知州了,知道你在官场混迹多年,但咱们终究打小跟随俞生哥玩在一处,若让他听见你如此相称,倒显得生分了不是?”
步师爷听后哈哈一笑,就拍着额头自嘲道:“你看我,混在官场别的没学会,这虚头巴脑的礼节,倒是至今犹在。好,咱听你的便是,只喊俞生哥。”
此处,俞大户和步师爷正说笑的热闹。而另一边,自谦几个也没闲着,争相议论着俞知州的到来,及对外出求学的渴望,一时好不欣喜。
只见俞可庆憧憬着道:“若果真能去得蓿威州,咱们定要设法留在那里,混出一个名堂才是。将来有一日,也似这般衣锦还乡。”
步正东撇嘴道:“你也别欢喜太早,事情怎样还无法预料呢,倒是好打算。”
俞可庆白了他一眼,便道:“你这人好是没趣,偏只会泼咱冷水。”
步正升遂调侃道:“倘若真是去了,你就舍得婉霞么?到时,可别寻我等诉那相思之苦。”
俞可庆嘿嘿乐道:“听自谦说,当今朝廷,有可能男、女大学堂同时设立,咱们一起去了便是。”
自谦笑道:“你求取功名,也不忘了红颜知己,就不怕婉霞到了蓿威州,再动了别的心思?”
俞可庆不解道:“动了甚么心思?”
步正东戏笑道:“若此番果真出去,定是人才济济。家世显赫、才华横溢者,比比皆是,你又算得哪棵葱,别以为是在咱鹰嘴崖,拿你当了盘菜。”
步正升也戏谑道:“还是一盘上不得席面的腌菜。”
俞可庆听过闷头不语,随即又笑道:“你们休要打趣咱,婉霞可不像你等说的那般。”
几人闻后一阵好笑,也不再理会于他。却见俞可有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自谦便问道:“可有,怎的看你对外出求学之事,似乎兴趣不大?”
俞可有强颜笑道:“咱又不是童生身份,能关我何事。”
自谦宽慰道:“朝廷若设立男女学堂,当是要放开身份才对,以便同等求学,定不会是你想的那般。”
俞可有叹道:“即使如此,也不由着我来决定的。”
自谦疑问道:“此话怎讲?”
俞可有苦笑道:“你知道的,咱家世代行医,两个姐姐出嫁已久,如今只俺一个男丁,这家传医学,总不能断在我手里不是,终要传承下去的。且我爹早有此想法,即使遇上这等机会,恐怕也未必会同意。”
自谦几个听过一阵沉默,知他身不由己,遂也不再聊此事,就另寻了话题打岔过去。正说着呢,忽然人群骚动,闻得有人喊道:“来了。”
待几人上前望去,果然,远远便看到一辆马车向村口驶来,于那前面牵马扯缰绳的,不是步正强又能是谁。这时,俞大户忙让点起鞭炮,顷刻之间,硝烟弥漫、万声轰鸣。
等一阵鞭炮声过后,那马车已是到了桥头大石牌坊之下。便看,步正强收住缰绳、喝住马匹,再瞧,赶车的随从,急忙放好下车凳,而一路护卫的两名衙役,则是下马上前,手按腰刀,立于两侧警戒起来。
如此,就看那随从忙将车门帘撩开,打里面下来一人,但见其身材伟岸,着一袭绛红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