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之后,谢因书又感慨道:“当初我同以真求学归来,曾有创办学堂的想法,却奈何一无资历,二非朝廷允许,故只得放弃初衷。
但眼下就不同了,自新政以来,各地学堂似雨后春笋,既是如此,我何不也筹办一所贫民小学,只为灌输我□□有志少年,读书之根本思想。便像那位霍姓义士,创建精武,以去我民族病夫之名一般。”
马云峰不禁又激动道:“先生说的可是那位,孙公与之题字‘尚武精神’的义士么?”
谢因书点头道:“正是那位义士。”
马云峰遂喜道:“先生有此想法,实乃牟乳县小学子之幸,更是我泱泱民族未来之幸。我离南下还须些时日,定将设法于县衙,为先生求得办学资质,以尽绵薄之力。”
谢因书欢喜道:“那是再好不过。”
却是自谦不舍道:“怎这快就要离去?”
马云峰便笑道:“终是要走的,不过能和你重逢牟乳城,今日又相遇谢先生,也不枉我北上一回。”
因同二人知心已久,且对自己所做之事也有些清楚,自就没何好隐瞒的。遂分析了一番,如今□□的局势,表明了即将南下的缘由。
而谢因书同自谦,知其打从求学时,便受贾以真影响极深,皆是热血激进之士,注定是做大事者,就也不再去矫情,做出甚么惜别之态。
故只饮酒相忆往日情分,并那会儿大学堂的先生、同窗。如董琦、刘楚两个,学业后皆是回潍郯县去了,至于所做何事、前途怎样,却不知晓,而金堂仍在,且职务上又得到提升等等。
这般一会儿,便见自谦犹豫着说道:“谢先生,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谢因书笑道:“咱们吃酒聊天,有何不能说的。”
自谦就道:“我于烟祁城重逢贾先生时,那年中秋夜也是如此饮酒,总觉着他怀有心结,却是未敢多问,不知可有甚不堪过往么?”
经此一提,马云峰也记起道:“是呀,在大学堂时我就常看到贾先生,独自坐于院落,似是满腹沉重,平常很难见他那般的。”
谢因书摇头叹了口气,便道:“你俩若不提,我都差点忘了那些陈年旧事,”
待沉默片刻,方又道:“以真求学墨籁府时,曾无意结识一位大家闺秀,可想而知,不过就是演绎了一回,穷书生同富小姐的离情别怨。后来那女子被她爹爹逼迫,嫁给了当地一乡绅之子,可惜过门之日,便自缢洞房了,”
听至这里,自谦和马云峰,顿感头皮发麻,遂唏嘘不已,皆称烈女子也。而后,谢因书又叹道:“但如此,也差点令你们以真先生殉情而去。
那会儿,若不是有我日夜照看,想来他早已随着心中所爱,含恨离开人世了。故也致使后来思想偏激,更不再去枉谈儿女私情。”
闻完所说,自谦方是知晓,贾以真竟有这等难以回首的往事。也才明白为何他人过而立之年,仍孑然一身,并那般痛恨难以平等的世道,热衷去寻求一片新的天地。
且自己也有经历,无法与心爱之人相守,岂能不感同身受。遂就义气难平,为贾以真和那女子惋惜十分,便跟谢因书、马云峰,更是豪饮起来。恕不再表。
且说,胡彦江一早出门,去给逝者写完祭文后,本欲拿钱离开的,不想主人过意不去,硬是留下用了午饭。而再等回到家中,当听涂七娘说谢因书归来,自是好一番欢喜。
正欲往北房寻人呢,却又被告知自谦来过之事,就顿然沉默不语。原本因其那时入狱,以致俞大户、郝氏相继离世,多年来便一直悔恨,不该推荐往皎青州求学。
而今,打从静安同胡烨成婚,之后英子又和胡鑫定亲,胡彦江遂也无端添了心事。另有涂七娘与自己的芥蒂,如何不看在眼中。
于是就更生有顾忌,若再同自谦相见,当该怎般面对,虽也十分牵挂,但果真得知音讯后,却又一时无了惊喜,反倒莫名的烦躁。便有诸多详情询问,这会儿也没了心思,只怔怔坐于那里不动。
看其这般,涂七娘心中一叹,虽然自己也曾有介怀,认为是他到了鹰嘴崖后,方引来一众祸事。但天意难违之理还是懂的,一切只是个契机罢了,就算没有胡彦江,怕是兄嫂和自谦,仍逃不过后来的命运。
可人便是如此,即使知晓事情,绝非想象那般,但还是会为自己寻个由头,以来排解心中苦闷。故而涂七娘并未宽慰,更不再多说甚么,也是默然坐于一旁。
这般一时,却见谢因书,满面红光的敲门而进,待瞅着胡彦江和涂七娘,皆不动的坐于那里,遂乘着酒意调侃道:“你们夫妇俩大白天的,在偷摸着做甚,竟无半点动静,不会是咱扰了两位的好事吧?”
胡彦江起身笑道:“这一年多未见,你竟也学会插科打诨了,看来变化不浅。”
而涂七娘却面上一红,便啐道:“都说进了澡堂子,甭管你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脱了衣服都一个样。眼前再瞧,离了大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