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中的失落。方“慢些吃,才宴会上,确实祁王更像主角。嫔妃们虽然也会将话头引到皇上身上,恭维几句,可太后作为这场家宴上最重量的人物,说话间还是绕着自己亲儿子祁王。
“皇兄怎的来这儿吃上了?”祁王推门而入,门口的宫人们一副阻拦失败的惊慌模样。
皇上示意宫人关上门出去,屋内剩下皇上、祁王、连翘三人。
这一下给连翘干懵了,她是真不知道祁王要干啥,一时间不知所措,缓缓站起来行礼道:“下官参见祁王殿下。”
连翘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祁王冷笑一声,坐下便开始吃菜饮酒:“是比宫宴上的有滋味些,不知比起元灵节那日与本王在酒楼吃的如何?”
连翘错愕不已,几乎窒息,祁王到底是疯了还是要打明牌?
见她不说话,祁王又问:“嗯?司药大人。”
皇上怒目而视,连翘不明所以,不敢贸然说话。
皇上强忍怒意道:“祁王在宴会上逢迎自如,又来这里抢司药的膳食做什么?”
祁王夹起一块鱼头,挑衅道:“臣弟哪里是抢司药大人的膳食,普天之下的事物,不都是皇兄的东西吗?”
气氛降到冰点。
连翘回过神来,她就是再傻也明白了——皇上知道她的来路。祁王也早料到,她根本没能瞒过皇上,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指望连翘做细作。
而祁王此时挑衅得如此嚣张,大约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祁王爱吃这些,咱们便让给他吧。”皇上扔下筷子,牵着连翘走往门口。
“皇兄,这些菜倒不打紧,不如把她,也让给臣弟?”祁王挑衅道。
连翘眼里已噙满泪水,胸中憋闷得慌,对皇上的歉意,对祁王的怨恨……
皇上却似全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带着连翘回到宴会上。
席上好像也不安宁,二人回来时,气氛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欢快。
皇后看向连翘,庄严地问:“司药,你可知罪?”
连翘木然地走到皇后的几前跪下,道:“微臣愚昧,望皇后娘娘明示。”
“本宫向来待下宽厚,却不知你竟魅惑君上,恃宠行凶,为祸后宫。”
皇上制止道:“皇后,诸如此类的传言早已肃清,除夕家宴,何必提这些陈旧谣言,扫了兴致。”
皇后指了指淑妃,道:“淑妃,你既挑了头,便把事情说明白,今日没有外人,也该正一正后宫的歪风邪气。”
皇后很早就察觉到,自从皇上搬入风照玉林之后,整个人就焕然一新,多了俗世人的鲜活与血肉,却少了帝王该有的决绝和坚毅。她多次尝试劝阻,皇上一开始还算受用,可是自从那次在风照玉林遭遇刺客被连翘挡刀之后,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了。她劝说的次数多起来,皇上便一股脑扎进了风照玉林,与连翘过上了夫妻一般的生活。皇后意识到这次专宠与以往对淑妃丽妃等人不同,一国的皇后要考虑不仅仅是丈夫的爱,更是这个国家的未来。连翘若继续留在皇上身边,一定后患无穷。奈何皇后已遭冷落,说不上半句话,无奈之下才在家族宴会上公开挑明此事。
淑妃站了出来,行礼,朗声道:“妖女连翘,以药理医术为由,作法吸食皇上的精气,又以狐媚下作之手段留住皇上,独占风照玉林,享尽妃嫔应有的荣华富贵,按宫规应处以火刑。”
连翘看着和之前判若两人的淑妃,此刻义正言辞地数落自己的“罪行”,全无了从前温柔似水的亲切。
丽妃也一脸错愕,想来她也从没见过淑妃如此模样,与以往的温婉贤淑形象大相径庭。丽妃嘲笑着问道:“我朝历代皇帝中不乏宠幸宫女的,怎的淑妃妹妹自己不受皇上待见,便给受宠的都贬作妖女?”
丽妃不是在帮连翘,此时开口只是因为更讨厌淑妃。
淑妃笑道:“丽妃姐姐不也数次大闹风照玉林么?如今莫非收了些脂粉便被收买了?”
丽妃哑口无言,论心机与口舌她在后宫没少吃亏,在后宫霸道横行娇纵蛮横靠的都是皇上的恩宠和强悍的背景。
“臣妾并非信口胡诌。”淑妃示意下人拿来一托盘,拿起上面的纸团展开给众人看。“这是连翘房中找到的,上面绘制的符文,便是她作法魅惑皇上的证据。”
连翘看清那纸,确实出自她手,那是她用来写化学式的草稿纸。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原来淑妃常常到风照玉林找她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上将酒杯重重敲在桌上,正色道:“这出闹剧就演到这里吧。不过是个精通药理的御前女官,朕对此女全无他想,何来魅惑一说?不过是对有才能者加以赏识,淑妃未免过于善妒,连个女官也要算计。”
淑妃不知是喝酒上头了还是深知自己已遭厌弃不愿再演,直接回击道:“宫女侍寝不录入册,连翘是否早已是专房之宠,又从何而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