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雨水倾泻而下,拍打在朱红色的宫墙上。
阴暗的地牢,烛火摇曳。
叶清宵身上布满伤痕,她半跪在地,仰头看着来人。
叶清宵面容姣好,眉目如画,嘴角干涸的血迹,徒添几分美感,肖似点缀在秋月上的霜白。
叶清宵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宛若明珠。
身材高挑,乌黑的秀发顺滑如瀑,肌肤莹润,一双桃花眼微微上勾,波光流转间尽显妩媚。却因常年习武、打仗、混迹战场,眉宇间被英气覆盖,眼眸在昏暗的地牢泛着光亮,这目光灼得人心滚烫。
“叶将军,请吧。”身边的太监手捧着洁白的绢帛,语气里是止不住的不耐:“别让陛下等急了。”
叶清宵的目光停留在太监身上,半晌才慢慢开口,声音含着嘶哑:“我要见傅太尉。”
李总管倨傲地微仰下巴,“叶大将军,现在见谁都没用,谁也救不了你。陛下念你往日救驾有功,愿留你全尸。”
叶清宵嗤笑一声,“李偃,别忘了是谁一手将你提拔起来的。”
“叶将军,今时不同往日。傅太尉如今自身难保,杂家自当另谋出路。”
她是女儿身,她的功绩就要被贬得一文不值?
她十岁起就跟随师父南征北战,四处平定战乱,征战沙场多年,平西羌,定南蛮,北逐戎狄。十九岁为将,镇守边疆。狗皇帝在遥坐高台又怎知边疆苦寒?
“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叶清宵笑得讥讽道:“确实今时不同往日,南月国少了我叶清宵不知还有谁能当骠骑将军?谁还能镇住虎视眈眈的南蛮北狄?谁还能守住南月国子民?”
叶清宵那双眼睛,细看才能看清藏在傲慢下的浓浓不甘。
“叶将军这些功绩留着说给阎王爷,杂家这就送你去见他。”
言毕,他挥挥手,进来个小太监,手脚麻利地控住叶清宵将绢帛缠在她的脖子上。
叶清宵浑身无力,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因为呼吸不畅,叶清宵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色涨红,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地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叶清宵恍然间看见一双做工精良的黑色龙靴。
小太监见来人吓得停下手里的动作。
求生的本能让叶清宵大口呼吸着,她面色通红,整个人狼狈不堪。
叶清宵视线往上,是绣着龙纹的袍角。
“傅绍然还真是个好师父。”
叶清宵平复好呼吸,仰起头看着狗皇帝,“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师父?”
谢在洲不知为何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朕没有资格?那叶大将军告诉朕谁有资格?”
谢在州抬脚恶狠狠地踹在叶清宵身上。
她的后背重重砸在墙壁上,吐出一口鲜血,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耗尽。
“奉劝叶大将军一句。”谢在洲踩在叶清宵肩上,睥睨着她,“别太把你的师父当个东西。你以为他今时今日的太尉之位是怎么来的?”
“谢在洲我也想问你,你的皇帝之位是怎么得来的?”叶清宵艰难地说。
她的师父,赤胆忠心。
傅绍然十六岁便是百姓敬仰的将军,救南月国子民于水火,扶持年幼的谢在洲上位。十八岁是威名在外的护军都尉,执掌军政,统领诸将。二十五岁是位高权重的太尉,贵为天下武官之首。
谢在洲饶有兴趣地道:“朕今日才知叶大将军竟是如此巧舌如簧,倒也有趣,朕今日心情好,能留你一命。”
李总管急忙跪在地上,“陛下,叶清宵此人是个祸害,万万不可心软,更何况……”
“够了!”谢在洲打断李总管。
“陛下息怒,奴才……“
“闭嘴。”
李总管咽下口中的话,在一旁当起透明人。
谢在洲瞥了奄奄一息的叶清宵,“朕以为叶将军是明白人,如今才知竟是如此愚昧不堪。”
他负手而立,“叶将军,只要你愿意站到朕的身旁,为朕效劳,朕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叶清宵浑身都疼,后背的伤口正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顺着冰冷的后背慢慢滑落。
谢在州在位十年,傅绍然操劳奔波十一年,比谢在州这个皇帝更得民心。
叶清宵悲从中起,眼眶不由得泛了红。事到如今,她只想问:“我做的事桩桩件件不都是为了南月吗?”叶清宵觉得很可笑,嗤笑一声,“站到你身旁?为你效劳?我们不为你效劳,你以为你现在还能高枕无忧地当个废物皇帝?”
叶清宵道:“谢在州,你有没有良心?是谁为你守住南月江山?匈奴来犯,我率兵马前去,你克扣粮草,害得我的部下最后马革裹尸。南蛮骚扰边疆百姓,我便主动请缨前去。我虽为女子,十岁变跟随师父南征百战,夺回莒国抢占的一座座城池。岭南饥荒致瘟疫,师兄终日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