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1 / 3)

季春三月,午间才下过一场极快的春雨,仿佛是一晃神的工夫,日头便再次开了出来,照在被酥油般的雨点浸得润润的枝叶上,暖融融的带着一丝不易被人所察觉的潮气,春风和煦。

台阶下积着一汪小小的水坑,一双葱绿色的绣鞋轻巧地跳了过去,带起一片纷飞的裙角,疾步朝着里边走去。

她一直走到窗边,那里正坐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面朝着外面,隔着窗棂在看院子里的动静,显然一早就看见有人进来了,还没等人开口,便自己先问道:“什么事?”

声音清灵灵的,好似是外头又落下了春雨,一直沁到人的心里去。

待说完话,女子才略转过脸来,只见玉颜明媚,如临水照花一般,然而眉眼间却又多了几分清冷,压去了那双杏眼中的媚态,分明是艳若桃李的人,最后落在旁人眼中竟只剩下清雅娴静,明珠蒙上一层绡纱。

翠梅先是看着女子微蹙的柳眉愣了片刻,然后才答道:“夫人,老夫人那边儿传话过来,说是二爷今晚就回来了,家里要给他接风洗尘。”

闻言,姜月仪的眉梢轻轻向上一挑,便不假思索回道:“你去回了母亲,就说我不去。”

翠梅应了一声,便立刻动身前去回话,仍是留姜月仪一人靠坐在窗前。

窗外种了一株腊梅,已经过了开花的时节,与鲜妍的春日没有一丝相合,只间或有几只不识趣的鸟儿掠过枝丫,又很快飞往别处。

姜月仪闭眼小憩了一阵,抬起眼皮子时便紧接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出了屋子。

门外也有婢女守着,见她出来便要迎上来,被姜月仪抬手止了:“不必跟着我,我去大爷那里有话和他说。”

姜月仪是去岁初秋嫁到承平伯府的,算来到如今也不过是半年有余,但她和她的夫君祁灏却早已不在一处住。

或者也可以说,祁灏根本就不是她的夫君。

从新婚的第二日起,姜月仪便与祁灏分了房,虽还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却是一个住在东厢房,一个住在正屋。

祁灏主动把正屋让出来给了姜月仪。

也算是给了姜月仪作为承平伯夫人那一点仅剩的体面。

过了里院的院门便是又一进的院落,这里全用作了祁灏的书斋,除了在里院的东厢房就寝安歇,祁灏一般都待在这里,有时也直接歇在书斋,总之就是不往正屋走一步。

祁灏素日待客也在书斋这里,论理里头还有女眷,外客是不能入内院的,但祁灏身子孱弱,承了承平伯的爵位之后身上也只挂了个闲职,他又素来喜静,与人来往本就不大多,跑来跑去的他也受不起,便也不拘那些了。

书斋外立着祁灏的小厮兴安,他眼睛尖得很,早早便看见姜月仪朝这边过来,等姜月仪走到门口,他已经往里面请示过祁灏的意思了,这会儿正腆着笑脸对姜月仪道:“夫人请进。”

姜月仪随手从荷包里摸了几个金锞子给他:“我与大爷说话,不许旁人进来。”

兴安知道厉害,连连点头。

姜月仪捻了裙摆进去,身后的兴安立刻便把房门又重新阖上,一束细细的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打在姜月仪天水碧色的褶裙上,竟没有丝毫暖意,仿佛与外面的春光都彻底隔绝了开来。

姜月仪随即整了整裙摆,趁着此刻无人深吸一口气,才朝里走去。

祁灏正提着笔坐在案前,直到姜月仪都走到跟前了,他才放下笔来看姜月仪。

姜月仪先是往他桌案上瞥了一眼,果然是在画画,今日画的是几只鸟,倒是很合外面的情状。

姜月仪便道:“今日天气不错,大爷也该出去走走。”

祁灏点点头:“下回。”

他说完便紧接着咳了两声,问她:“先坐下再说,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祁灏是最好性子的人,说话也总是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也不打骂下人,连对姜月仪都是客客气气的。

即便他在成亲的第一日就给了姜月仪一纸和离书,还是已经提前拿去官府落印的,干脆利落,就差把姜月仪这个与伯府无关之人彻底扫地出门了。

姜月仪并没有听他的在旁边找个地方坐下,仍是站在那里,与祁灏之间隔了一张桌案。

“母亲方才派人传话过来,说是二爷今夜就回来了。”她道。

祁灏的眼神飘了飘,旋即便看向窗外,道:“母亲已同我说过了,二弟离家这么多年,是该好好留他在家住几日再走。”

姜月仪并没有接过这个话茬,而是在祁灏说完之后继续说道:“大爷今夜去吗?”

祁灏摇头:“我不去。”他自小体弱多病,寻常便很少去这种宴席会客,怕吃了酒吹了风,倒是平白添几个病症。

早就料到祁灏会如此作答,姜月仪倒也不是真心要问他,只紧接着祁灏的话说:“我也不去。”

祁灏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了两下,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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