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晚韫没坚持下去,她腰包里的钱并不足以让男人点这里的任何酒品,中国有句俗语“死要面子活受罪”,客套的礼节不适宜在这里展现。
“那就多谢了,一杯长岛冰茶。”蒋晚韫用英语对调酒师表达道,她并不经常喝酒,因此凭借酒的名称要了一杯她觉得没什么酒精度的。
调酒师没多话,便开始调酒。
而男子微微一震,对蒋晚韫舒展开一个欣赏的笑容,道:“你经常过来?”
“也…没有吧,偶尔。”蒋晚韫不想露怯,显得自己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花。
男子要了一杯同样的酒,与蒋晚韫一边饮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两个同样来自中国的人,聊的话题总离不开故土。
经过双方简短沟通,蒋晚韫明白对方中文名姓“宋”,自中国的上海,而蒋晚韫也告知男主自己来自浙江。
“难怪。我妈妈总说江南的女子更加温婉动人,蒋小姐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宋知还称赞道。
蒋晚韫怔了一下,她的外在条件并不算优越,在中国甚至排不上号,见过她的人顶多说一句“小家碧玉”,但一出国,她的脸仿佛突然多了许多伯乐,对她称赞夸她好看的人一下多了起来。
她说了一句:“谢谢,但是宋先生才帅呢。”
借着酒劲说出这句话,蒋晚韫说出口以后,就后悔了。恰好音乐声音有点大,出口的话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
但宋知还还是凭借口型大致明白了蒋晚韫说的意思,他噙着笑注视着蒋晚韫,目光从未移开过。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环境的渲染,他莫名觉得心跳快了几拍。
他日日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生活,助理建议他去“找点刺激”,现在他想他找到了那份刺激,来自一个看上去很“保守”的女生。
感受到男人在自己脸上停留的目光,蒋晚韫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恰好这时她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像是找到逃脱的借口,对着宋知还指了指电话,在得到对方的理解后,用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迅速离开现场,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隔间中,她看到电话上“妈妈”两字备注,心跳慢了一拍,动作也停顿住了。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停了,一秒后又重新响起。
蒋晚韫想了片刻,接起电话,“喂,妈。”
“蒋晚韫!”电话里传出妈妈的咆哮声,“你前几天说要和男朋友回来见我们,商量结婚的事情,怎么没回信了?我跟你说,你们既然决定回来,那就快点动身,女孩子青春耽误不得,我虽然看不惯你那个男朋友,但是只要他能拿出婚房首付,我和你爸也就认他这个女婿了……”
蒋母在电话里絮叨着,蒋晚韫完全插不上话,终于在蒋母的连环催婚下,她咬牙说出了那句话:“妈!我和陆行远已经分手了。”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妈妈的声音放缓了许多,不再那么疾言厉色:“分手…分手也好,那小子不上进,本来我也不建议你下嫁,好男人多的是。我和你爸已经想好了,等你回来,就给你安排一个好单位的工作,保证你是相亲市场的香饽饽。”
蒋晚韫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本来被酒精压下去的情绪突然反了上来,或许是情绪突然波动太大,她感觉酒精在体内迅速发酵,使她现在头晕目眩的,周围的事物也慢慢旋转起来。
她晃了晃脑袋,强撑清醒:“妈,我说最后一次,我不找对象,更不会回去。”
拼搏两年,还是一个小职员,钱被前男友卷跑,连回去的机票都得伸手跟家里要,她张不开这个嘴,也不甘心以一个失败者的名义回去。
“你不回来干嘛?不回来你还能拿绿卡不成?”蒋母在电话里咄咄逼人的质问。
蒋晚韫一直是个温顺心软的人,但这次酒壮怂人胆,她对着电话脱口而出两个字:“我能!”
“我一定会留在这里,还会活得很好。”说完这句话,蒋晚韫醉酒欲呕的感觉变得强烈。
她不想妈妈知道自己深夜在酒吧喝酒,匆匆挂断电话,便对着马桶吐了昏天黑地。
等她从洗手间清理好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以为跟她聊天的男人不会在了,却在刚出洗手间门时赫然看见了他。
他靠在墙体上,仿佛等了很久。
蒋晚韫走过去,跟宋知还搭了腔,宋知还立刻站直挺起来。
不想下一瞬间,蒋晚韫摇摇晃晃地撞进了他怀里,声音细弱如呓语地问道:“宋先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