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陆痕与现在的他全然不同,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两个极端。
如果将现在的陆痕比作万年不化的玄冰,小时候的陆痕就是秋干物燥之际燃在满是干枯落叶中的火苗。
起初不起眼小小一团,但只需风一吹,便疯狂蔓延,颇有烧树吞山之势。
想当年为了走剧情和他成为朋友,颇吃了些苦头。
在他俩还没闹掰之前,他似乎经常用这种专注又执拗的目光盯着她看,像是在……渴望着什么。
脑中的形容让沈流灯轻笑出声。
望着左护法娇媚的笑颜,陈苏这下眼都不眨了,薄唇抿成线,带着克制的紧绷。
他怕自爆身份的话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他一向对左护法没什么抵抗力。
纤指随意将滑落的乌发往耳后一勾,沈流灯收起了胡思乱想,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高大男人的眸色似乎更深了些,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其中痴迷让人看得分明。
黑琉璃似的眸,因浓重情愫而晦暗,却透出火光似的亮度。
像小狗突然看到大骨头棒似的,明明白白到快要溢出的欢喜。
有趣。
贪图她相貌的男人不少,只是痴迷着眼神却依旧纯粹的,倒是只有眼前这一个。
原是将计就计上山捉“神”来着,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沈流灯眼眸微动,笑意不散反深,本有些沙哑的嗓子被她掐得细柔,曼声柔调枝头唱歌的鹂儿似的,“郎君这般瞧着妾身,怪让人害羞的呢。”
柔软语调听得陈苏半边身子都麻了,但他不敢说话,生怕她认出。
在沈流灯的视角中,男人颀长的身躯直直杵在原地,唇抿成锋利弧度。
要不是他那双几要将她盯穿的眸,她都要以为他对她方才的矫揉造作无动于衷了。
沈流灯坐起身来,刚想下床,却发觉脚上的绣鞋不知何时丢了一只。
应是那人把她当沙包扛的时候丢的。
顺着她的目光,陈苏也发现了她脚上的绣鞋就只剩一只了,长袖下掩着的手无措地动了动。
好在沈流灯对这种小事并不如何在意,绣鞋本就是贾延芳专门为她女儿做的,本就不怎么合脚,加上鞋底又纳得高,就更不好走路了。
反正鞋就只剩一只了,沈流灯就干脆将幸存的那只红绣鞋随脚一踢,顺手将松垮的白袜也脱了。
踢鞋脱袜,原是极易显得粗鲁的动作,被她做来倒有种赏心悦目的不羁。
可再赏心悦目,此时也不是陈苏这个大男人该看的。
出乎意料的举动让陈苏忙不迭移开了视线。
这下就算有面具的遮挡,陈苏也不敢再看了。
义母偶尔清醒的时候,教导过他一些义父不曾教过的东西,他自小山野中长大,本是不在意这些繁礼,但因为是她。
她是他喜欢的人,他会尊重她。
不想被她讨厌。
见她下地,陈苏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压低声线提醒,“石头。”
这山洞许久未曾打理,地上满是小石子,左护法肌肤看上去娇嫩,就这般踏上去,脚非被扎得鲜血淋漓不可。
低沉的男声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原来会说话啊。坐在床沿的沈流灯晃了晃纤细莲足。
见左护法闻言看了看布满石子的地面,还没等陈苏松口气,她就骤然抬起头朝自己粲然一笑,那口气一时间哽在了喉间。
下秒就见左护法拎着裙摆,踮着脚尖踏在满是尖锐石子的地面。
玉般玲珑的脚趾像是随时都会见血。
还没走上几步,沈流灯落下的脚就踩上了只黑靴,玉足被它一衬,更是白皙小巧了,黑泥中开出的花骨朵似的。
方才还如同树死木不为所动杵着的男人大步走过来,将自己的脚垫在了她足下。
他似乎是有些心疼,嗓音颗粒感更强了,“别走了,不痛吗?”
他不知道自他向她踏出第一步之际,败局已定。
仰头望着他的沈流灯眨了眨眼,盯着那将男人相貌遮得一干二净,只露出双眼睛的面具看了会儿。
银灰,花纹是狼头的形状。
沈流灯好奇反问:“你就是传说中的山神吗?”
几不可见的犹豫后,陈苏压着声音道:“……是。”
也不知这句话是为了不让沈流灯和他义父对上,还是出于那不可言说的私心。
“既是,那我便是你的新娘了,作何如此生疏?”说着,沈流灯的手不安分地朝银质面具探去。
一下子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住了的陈苏差点就被掀了面具。
沈流灯指尖都触到了面具边沿,关键时刻却被只大掌截住了。
手背能在热意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