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之域(1 / 2)

孙婆婆的那块蓝布,喜温心里也还记挂着,她盘算着要用盐卤引了羊入陷阱活捉,可羊虽没有鹿聪明,但也得等陷阱上的草皮再长一长,否则人工挖凿的破绽太大,羊也会看出来。

但孙婆婆的小孙不能不喝奶,一夜夜哇啦哇啦的哭,听得释月烦躁。

第二天释月就给牵回来一只母羊及一只羊崽崽,孙婆婆感恩戴德的用布换了羊,喜温从坡上瞧见,急急忙忙跑下来,“这,这羊是怎么抓来的?”

北江冷的时候实在太长了,野羊都是一身绒,即便夏日会褪掉厚绒换薄绒,摸起来也绵绵的。

“下了一夜的雨,可绒毛吸饱了水,重得很,跑不动了。”

释月根本是胡说八道,羊鹿獐子都是食草的,食草的要活命就靠一个字——‘敏’,毛又不是厚得像云,至于沾点水就跑不动吗?

蓝布就挂在篱笆墙上,释月也不在意,随手给喜温了,让她进林子再采些好果子来吃。

喜温抱着布,狐疑地问:“那你逮它的时候,它是躺在草地上等你抓呢?”

释月眼睛都不眨一下,说:“是啊,我还推了它几把,又抓起来,甩了甩水呢。”

她只是一挥手,用点灵力惑了这母羊和羊崽崽跟自己走。

喜温忍不住笑起来,顺着释月说:“好,好,阿月真是厉害。”

她心里还是觉着,是方稷玄给帮的忙,但回报要给释月,不只是果子,等天凉了,紫貂皮毛丰美时,那就抓上几只,给释月做件袍子。

北江的雨季说来就来,雨每浇一阵,这林子就不同些,原本还试探着要长不长的果子,这一阵全都冒出来了。

不过有些果子只是冒出来,还没红,一粒粒绿绿黄黄的坠在那摇晃诱惑,若真上了当,可就要酸倒牙了。

喜温进林子里去,远远瞧着四散的羊群,假想着释月小小人,跑去摇羊甩水的场景,怎么想怎么可笑可爱。

别的果子将熟未熟,但蓝莓已经凝出来了,远远近近的生长着,可以一直吃到秋日里。

喜温在雨后清新的空气里,拎着四下滴水的篓子小跑回来,一见释月坐在院中,就笑道:“阿月!姐姐给你采果子回来了。”

她叫的亲昵又自然,并不让人觉得逢迎讨好。

篓子滴水是因为喜温已经在溪边洗过了,释月满意的看着这半篓莓果,雾蓝圆滚,不用剥皮不需吐籽,简直可以称为乖巧懂事。

山樱桃浸出来的酒,山丹丹花染出来的布,它们的颜色都是很淡很淡的粉。

偷来半日晴朗,将粉裙挂在院子的时候,释月发现有意无意出现在篱笆墙外的女子变多了。

她们瞧着那条粉裙时,眼睛都会亮一些。

释月觉得人有时候也挺奇怪的,总是追逐一些空泛的美好,即便知道这种美好转瞬即逝。

孙婆婆家的小孙喝够奶之后,夜里就不那么哭闹了,孙婆婆还抱着孩子来过一回,说是多谢释娘子和方郎君的救命之恩,还请给孩子起个名字。

释月瞥了眼那小东西,觉得甚丑,没什么取名的兴致,倒是一阵风把喜温裁缝好的一块粉帕子给吹了下来,落在孩子脸上。

孙婆婆忙拿起来还给释月,可已经沾了口水。

“拿去吧。回去吧。”可别抱着丑娃娃再来她眼前晃荡了,释月啜着新浸出来的樱桃酒,淡淡的酒香甜蜜,醉人极了。

孙婆婆欣喜万分,连声道释月是女菩萨。

‘菩萨,竟叫我菩萨。’释月颇感无语,摇了摇酒坛子,听声也知所剩无几,就叫道:“方稷玄,要酿些酒来!”

灵力变幻出的酒水能瞒骗过凡人的舌头,对于释月来说,却是在空咽。

高粱和黄米是北江酿酒最常用的粮食,高粱酒性烈,黄米酒柔和。

“总要等高粱和黄米熟割吧?”方稷玄从屋里走出来,夏日愈甚,他衫愈薄,只是襟头处扣得紧。

释月瞥了一眼,道:“此地人人都惧你,还怕叫他们瞧见你那畜生锁链?”

方稷玄没有一刻眉头是不皱着的,闻言又是一紧眉,无奈道:“是要多酿黄米酒,好喝得你嘴软些。”

“都要,”释月多得是能讥刺他的话语,只是咽下一口清凉薄甜的酒水,话却平缓了几分,“你跪下求我,我帮你把锁链变成那丑娃娃脖子上的红绳铜钱,怎样?”

方稷玄笑时,眉头稍缓,狠戾的眸也微弯,唇角非常轻易的扬起,仿佛笑对他来说,是一件易得的事。

“本该是金锁银锁镶玉锁,没银两才用红绳栓铜钱。”

“你还挑拣上了?”释月没见过方稷玄说的金锁铜锁,不知该如何变幻,瞥了眼大门上用装装样子的大铁锁,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拿个锁挂在脖子上,什么意思?

方稷玄见她看向门,知道她的心思,解释道:“锁住孩儿,祈求老天垂爱垂怜,保其平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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