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川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他说不出来现在的感受，只是感觉就像是要窒息了一样，他像一个落入大海里而又极力求生的人，周围全是无尽的海水，深渊般的深海，带着巨大的压抑和恐惧，将人一点点的吞噬殆尽。
“幺儿，别怕，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幺儿别怕，”冯川语无伦次，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小孩，他得有多害怕，有多绝望——
冯川不敢想象，只是他也好疼，具体不知道哪儿疼，反正就是漫无目的的疼，冯山得意的嘲笑：
“一个不干净的小哥儿罢了，他不过一两银子买来的，你要是想要，再买一个就是了。”
冯山的话不仅刺激到了叶幺幺也刺激到了冯川，什么叫再买一个就是了，他把小哥儿当什么了？货物商品，可买卖可丢弃。
冯川觉得这话不该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可看看那些一张张漠然的面孔，人情淡漠从来不是无稽之谈。
“冯山，你这话可就难听了，”有人不高兴听了，他这话不就是说小哥儿这类人就是随意被人买卖的货物嘛！
虽然小哥儿的地位确实很低，但好歹是个人。
冯山不以为然，他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冯川看小哥儿一听到冯山的声音就受刺激的模样，想想刚刚也是这样的，几次都是这样，冯川突然冒出一个恶心又难以置信的念头，汉子猩红了眼。
冯川温声在小哥儿的耳边道：“幺儿对不起，是夫君没有保护好你，别怕，我的幺儿不脏，你是最干净的，我不会放弃你的，你也别不要我好不好，你听话乖乖等着，夫君给你报仇。”
说着只见冯川起身就朝冯山一拳砸下，冯山立马被打倒在地，就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冯川欺身而上，拳拳到位。
刘巧兰被吓死，跑过去就要拉冯川，被冯川摔到了一边，冯大还也坐不住了，见拉不住人，抄起扁担就往冯川身上打去。
“冯大发，那可是你儿子。”有人喊道，
叶幺幺慌乱间给冯川挡，冯大发最终没敢打下去，看不下去的人进来夺过冯大发的扁担，几人合力去拉打红眼的冯川。
见没用，有人胡乱道：“叶哥儿拉住你家汉子，要打死人了，你不想他坐牢吧！”
不想，他不想汉子坐牢，叶幺幺从为了给冯川挡扁担儿趴在汉子的背上起来，叶幺幺去拉冯川，几人合力都拉不开的人，小哥儿一下就拉开了，叶幺幺把人拉开抱着汉子的腰把他推到边上。
这时村长也被人给叫来了，村民纷纷让开，刘巧兰趴在大儿子身边哭嚎，冯大发黑着张脸不说话，樊菊花一直在灶房没出去过，现在村长来了，他这才敢出来，刚刚外面混乱，又是打又是哭的。
“怎么回事，”村长瞥了眼半死不活的冯山，怒道。
多少年村里没发生这样的事了，一家人打架，还弄得人尽皆知，有什么事不能关上门解决，非得打得这么半死不活的。
村长年过半百，已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不过身体还算好，为人公正这才当的村长，村长就不太看好冯山。
对刘巧兰和冯大发五年前推自己儿子上战场的事也是极其的看不上。
官府又不是家家户户的招兵，每个村有一定的名额，不想去的又不是非得去，可两人还是把川小子推了出来，为的不就是那二两银子和当兵的人不用交税。
这家人在川小子的身上都讨多少好处了，现在还闹成这样。
“村长，你要为我们家做主啊，那个叶幺幺，那个死哥儿自己不检点，还蛊惑我二儿子打我大儿子，村长您评评理啊——”
叶幺幺怕汉子失控，竟也恢复了些清明，听刘巧兰的话，叶幺幺也没什么感觉，冯川则是轻轻收紧了一点搂着小哥儿的手臂。
村长也不想听刘巧兰的说辞，这妇人贯会乱说，白的都能给她说成黑的：
“来几个人先把冯山抬到床上，再让人去叫冯三赶牛车去镇上请个大夫来。
刘巧兰看村长不理自己，慌乱间胡乱道：“都是那个妖哥儿的祸，好好的他来我家之后，我家就乱了，都是他的错，他还趁汉子不在家，在外面勾搭汉子，这种没贞洁的哥儿就该沉塘浸猪笼——”
“我看谁敢，”冯川怒吼道。
叶幺幺眼泪不住的落，太好了，汉子待他这般。
太好了他还是个干干净净的，他还能站在汉子身边的，可是他不会说话，无法证明自己。
小哥儿捧过汉子的脸，一个劲的摇头，想想汉子一定不明白，于是叶幺幺双手扯住衣领做出撕扯的模样，然后又要摆手又摇头的。
他想告诉汉子他没被别人玷污了身子，但是他能不能看明白，这时的冯川眼冒金星，头脑昏沉，他还真看不懂了。
忘了，张伯说他不能动怒，不能情绪过大，不能累着伤着，好了，全占了，动怒动手气急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