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顶着风雪一路往着潭州城奔去。
寒冷的天气与心中的忐忑使得顾青青有些坐立难安，这辆马车没有装防风帘，风灌进来吹得她脑仁生疼。
来拿人的两名院卫坐在车前赶马，一句话也没说，顾青青中途试探性地问了几个关于香壳草的问题，他们听了也没有回答。
这让顾青青心头隐隐感觉到不安，如果来人是官衙的，那她此刻应该会像罪犯一样被铐上手铐押走才对。
可这两人不仅没收押她，还专门准备了马车，莫不是……根本不是为了香壳草一事而来？
顾青青琢磨不透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香壳草的事之外，还会有其他什么事情突然找上门。
马车里太冷了，无法让人静下心来思考。
顾青青就这样干坐着，直到马车到达城门时，她的四肢已经因受冻变得麻木没有知觉。
潭州城昨夜下了大雪，厚厚的白淹没了喜庆的红灯笼。
因为快过年了，许多人赶着进城采买年货，所以马车到城门口时放缓了速度，顾青青撑着冻僵的身子从窗口探出头去。
这时，一声马儿的嘶鸣忽然在她头顶上方响起，紧接着她听见了李商洛焦急询问的声音。
“青青你这会儿怎么进城来了？”
顾青青闻声抬眸，看见马背上的李商洛吃力将马匹勒停了下来。
他先是瞧了眼车前的两人，然后才看向顾青青：“他们……来找你做什么？”
顾青青不知情地摇摇头，随即低声说：“可能因为香壳草……”
李商洛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因为他见过马车上的那两名男子，那身穿着是孟府里院卫才会有的打扮。
“两位兄台，冒昧问一句，你们要将这位姑娘带去哪里？”
两人冷看了他眼，没有答话。
马车随着人流涌动进了城门，顾青青根本来不及跟他说什么。
李商洛见状，赶紧调转马头跟着马车追了上来。
顾青青眼看着马车进入长街，快速转了几个街角，然后到了一座府宅之前。
不是孟府，那门扁上刻着‘衙’字，应该是潭州城的官衙。
顾青青忐忑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因为香壳草一事错不了。
马车停在门外，两名男子见她一路还算安分，下车后也没有要动手拷押她的意思。
顾青青识趣的进门，李商洛下马跟进来，那院卫也没有拦他。
院子里，衙堂的大门敞开着，顾青青远远看见里面两侧坐着些人。
两名院卫一边催促她快走，一边上前先进了堂里，跟里边汇报道：“大人，人带到了。”
堂内没答话，顾青青脚踏进门槛，在看清里面的那些人时愣了愣。
衙堂里没有衙役，殿堂两侧摆放着软椅，坐着的都是些她认识，或者曾经无意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
衙堂高殿上，是三年前在杨柳村集市上尝过她豆花的林大人。
此刻，他正襟危坐，面色肃穆，全然已无当初市井之上平易近人的和气模样。
顾青青知道这里是官衙，所以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走到衙堂中央跪下来：“民女顾青青，见过大人。”
她垂头行礼，目光悄然向两侧打量过去，只见右边坐着位青年，竟是林故言。
对方瞧见她时，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轻点着脑袋，像是在示意她不用害怕。
顾青青没敢回应，侧眸又瞧向右侧，那处软椅间坐着两名打扮贵气的女子。其中年纪稍大的头发花白，拄着根红木拐杖，正用不太友好的眼神打量着她。
顾青青心头咯噔一下，认出了她是谁，是去年她豆坊才开业不久时，一次上门将店内所有豆腐糕点全部买走的那位老夫人。
而旁边由丫头搀扶着靠在椅上的则是位中年女子，她手中煨着暖炉，面色看起来不太好，带着一种久病之后的孱弱感。
这女子顾青青也有印象，是第一次来潭州城时，她在东市街头见到的那位将顾心安错认成自己孩子的可怜母亲。
当时，她还向街旁的商贩打听过她，得知她是潭州知府大人的夫人……
今日不是这衙堂不是为了审香壳草一事吗，怎么会聚集了这么多孟府的人，顾青青跪麻了膝盖，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头顶冒了出来。
高堂上的林大人没有喊起身，她就这样一直跪着。
李商洛后进来，或许是因为那层举人身份的原因，他不用跪下行礼，只微微颔首作揖，然后去到了林故言那一旁。
两人用神色无声交流了些什么，然后就听到左侧的老夫人开口道：“既然人已经来了，就开始吧。”
林大人轻点了下头，看向顾青青，声音还算温和，问道：“顾青青，你可知今日传你来此地是为何事？”
“是为……”顾青青低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