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拦住他的那个男人,男人在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
掏出一张纸递给栾姝,“范先生让把这个交给您,他说,等到了期限他会按契约支付酬劳。还说感谢您,合作愉快。”
栾姝如坠冰骨,止不住发抖,这句话的分量比她摔车还让她心凉。
那滴含在眼角的泪已沾在眼婕,她倔强地仰起头将泪含了回去。
剧组的车也很快赶了过来,剧组医生来给栾姝检查,她被安排进的车里。
车子很快离开,栾姝一直低着头,视线盯着自己的手,那里捏着范之洲叫人给她的“婚姻契约书”,是她亲手写的。
医生问她,“栾老师,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栾姝抬头,泪眼婆娑,“心,心脏疼。”
医生焦虑,“这我可看不了,我们在加紧回市里医院,给您做心脏检查。”
栾姝摇头,将脸埋进双手,眼泪再止不住,倾泻而出。
这段“剧组夫妻感情”的戏结束了。
她看不见,席卷的黄沙地里,一辆静静停着的吉普车在那个浅浅的山坡后一动不动,直到天黑,暗夜将其淹没,似乎里面空无一人,是被遗弃在这个荒野的世界。
“先生,该走了。”
车门打开,高大的男人一步步走向那辆肇事的车,从车门的沙地里捡起一朵已枯萎的玉兰花,那是栾姝在来时路边加油站的玉兰树下捡到的,她别在发际,那时她还想着,若是范之洲见到她头上的花儿,不知道会夸花美还是人美。
栾姝被送进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胳膊上受了点皮外伤,什么伤都没有。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顶上的白色发呆,陶涛的电话疯狂地打,她终于接通了,“明天就回来,正式工作,所有行程全都安排满,一点时间都不要留。”
是的,搞事业更香。
朱导来看她,安慰了几句,临走时,还是没忍住。
“年轻人分分合合很正常,别钻牛角尖。”
看来全剧组的人都知道她跟范之洲好了又分了。
栾姝打起精神,倔强说:“朱导,我没事,我跟范老师只是想说件事。”
朱导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老头子不是多话的人,剧组有几个隐约知道的我也都吩咐了。”
栾姝低了头,“谢谢。”
“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一句,范之洲——”
“他跟我没关系!”
朱导摇头,“那行,我不说,你们自行处理。”
除了医院,导演助理忍不住,“导演,为什么不说了呢,范老师真的很不对劲,补拍的镜头虽然不需要台词,他也确实不爱说话,但从进组到离开一句话没说过,这很不寻常。他现在的气质不是清冷,而是阴郁,那种让人害怕的冷。”
“有些事只能自己突破桎梏。让你看过范之洲出道电影《阳光少年》,看过范之洲的表演吗?”
“看了,天生的演员,自带人设。”
“只是看过,还没看透。看过导演访谈吗?”
“范之洲的影帝不是演技,因为那是真实,韩追光的孤独与狼狈,沉迷与专注,那是演员自己,并非演技或技巧。”
“你是说范之洲本身就有病?那种自闭或者抑郁症?”
朱导吩咐他开车,“他那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有点毛病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他家的人都治不了他的病,外人更难以干预。放心,我活了快六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这一对拆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见到栾老师那伤心到极致,但又装着淡定的模样,可真让人心疼。她都不知道那双含泪欲哭的眼睛,又美又可怜。”
又美又可怜的栾姝没心情伤心,她哭了一场,就感觉不到太伤心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未从失恋的打击中认清事实,她睡不着,开灯看即将进组的剧本,工作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看着剧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是睡着了,她醒来迷茫了好一会儿,记得睡前是穿着外套的,但醒来却是脱掉了,外套好好地搭在一边的椅子背上,医院一直是充斥着各种难闻味道的地方,但栾姝却觉得有股若有若无的淡香。
陶涛连夜赶来,接她出院,骂她。
栾姝一路听着,有人骂自己,一直在耳边吵闹,让她感觉到安心。
原来地球还在转,世界也没坍塌,她还是那个奔赴在影视圈塑造一个个别人的演员。
蓝书的电话打来。
栾姝接了,是邀请她参加她的婚礼,时间是一周后在海南。
蓝书说:“是给你们发一份请柬还是两份?”
栾姝沉默。
对方冷笑,“不会是分了吧?”
栾姝嘴硬,“就算是分了我也不会给你当伴娘,更不会接你的捧花,你死心吧!”
“罢了,我就知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