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之洲彻底消失了,就跟过去六年一样,像是人间蒸发,从未出现在栾姝的生活里。
所有通讯方式都联系不上,周之真、周来这两个跟他有关系的人,栾姝一样联系不上,她被拉黑。只有贺和泽像是他们商量好的对外新闻发布口,会接栾姝的电话,但每次都是“静养,勿扰”。
他生了什么病,危险吗?严重吗?
是因为什么病发?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栾姝都痛彻心扉,她不是傻的,问题出在那副画上。
那副有某种致命规律般绚烂色彩的画上,寻常人看着是热闹,但许是对范之洲来说便是致命的引子?
栾姝无心工作,任由陶涛咆哮上门,她也要疯了,无论如何她要知道范之洲到底好不好,即便是让她恕罪,即便是让她一辈子再见不到他,也起码让她知道她的消息。
她去了范氏大宅,一直对她禁闭的大门开了,李姨牵着哈爷,还是那副居家温和模样,但眼底无一丝情绪。
“少爷自小看不得花哨的东西,少夫人那幅画让他大病一场,不过已经好了,他已经去剧组拍戏了。你们的事,老爷子说过,管不了年轻人,你们自行处理。若是他拉黑不见你,应该从你们自己感情上考虑,不要再骚扰他的家人。”
话虽无情,但栾姝却松了口气,起码,她知道范之洲无大碍了,他回剧组拍戏了!
栾姝立马买了机票,她要亲眼看到范之洲,不然她什么工作都没法做下去。
飞机轰鸣起落,降落,栾姝租了车,一人独自回到剧组。
但得到的消息是剧组去沙漠边地出外景,她又要了地点,开车去找。
戈壁滩的路很不好走,栾姝越走越慌,那种即将再见的激动又害怕的心情复杂交错。
她租的是普通轿车,并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开,但她也没有其他办法,无尽的砂石路,几次导航都没了信号,她应是凭着模糊的方向感找到了地点。
越过一座山丘,车子轰鸣着差点没上去,终于开上高点后,栾姝看见了剧组的人群。
栾姝感觉鼻腔和胸腔全是沙尘,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容易到了剧组边,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范老师已经杀青了,补拍一些恶劣地理条件下跳伞的镜头。栾老师怎么来了,是朱导找你来补拍吗?”他欲去寻导演,被栾姝喊住。
“我自己过去吧!”
“快收工了,应该是最后一幕了。”
确实要收工了,工作人员已经在收拾东西,栾姝一眼就瞧见站在导演身侧跟他一起看监视器的范之洲。
穿着沙漠迷彩服,像是融入到这漫天砂砾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野性不羁。
脸色的冷峻的,五官还是那样深邃英俊,他瞧见了栾姝,没有往日那种热烈和欢喜,一双眼冷寒淡漠,就如同看踩在地上的砂石,他缓缓挪开目光,对导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栾姝却忍不住笑,冷淡的、拒绝的范之洲,那又如何?他从前也是这个模样!
但他是完好的!
栾姝跟了过去,但一直跟在范之洲身后的一个陌生面庞的助理模样的男人拦住了她。
“范先生并不想见栾小姐,请谅解。”
栾姝可不愿就此放弃,她很坚定,“不,我要见他,我想亲口问问他是否安好。”
两人僵持,栾姝目光一直跟着范之洲,男人走路如风,带起一股尘土,但沙尘也沾染不了他一点,他更出尘飘逸了,像是高山一点冰寒,冷寂、孤绝。
栾姝不安,她喊他,“范之洲!”
范之洲的步伐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沉稳地一步步向前,却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
栾姝继续喊他,“我就说一句话。”
男人已走近越野车前,拉开车门毫不犹豫进去,油门嗡声踩响,车子就如离弦箭一般驶了出去。
拦着她的男人道了句“抱歉”,小跑着上了后面的车,跟着离开了。
栾姝没犹豫跑回自己的车,便追了过去。
但是小轿车在这种并没有路的砂石地里哪里追得上越野车?而且他还开得飞快!
很快前面的车就剩个黑点,栾姝不甘,她要当他的面问清楚,即使是埋怨她是恨她那也当面说一句,她不愿这么窝囊被冷暴力!
她狠狠踩下油门,车子提速到极致,她顾不上了。
过快的车速,轮子摩擦在砂石上,坑洼不平的颠簸,车子突然陷下进一块低洼沙地,在急速中侧翻出去,栾姝惊叫着刹车。
车子翻了两个滚,安然地停了下来,栾姝在惊吓中醒来,摸了自己身上,安全气囊将她包裹,她并没有受伤。
她听见有嗡鸣的汽车声,很快便有人来了。
栾姝含着泪不肯掉落,待人将她拉出来,她迫不及待拉住他的手腕,“饭饭!”
映入眼帘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