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在寝室没呆很久,只是梳了梳头,整理了一下衣领,便拿了本砖头厚的高数辅导书就出去了。美其名曰是去图书馆学习,其实我知道他是去猪鼻子插大葱去了。
在我们学校有个说法,学校的图书馆是给女生盖的,它与女生公寓仅仅一条校园小路之隔,男生想去那里自习必须从下午4点半,甚至更早就去,幸运的话还能保留有一席之地。
像黑桃这种色胚,不可能放过这个女生聚集的地方。于是,图书馆就成了他经常光顾的场所。而且还把另外一个寝友六六拉下水,为他壮胆。
用他的话说:一个人直视女孩,会被人叫成色狼,而当两个人直视女孩时,那仅仅是坏蛋。当一个女孩叫你坏蛋的时候……你应该懂得是吧。
我非常惊讶:在他脑海里,坏蛋居然是个褒义词。
黑桃刚出去,六六就像被疯狗追似的,捂着屁股,夺门而入,那表情是说不出的痛苦,又有说不出的焦急。
纸!纸!
他冲我嚷着,我根本就没领会他的意思,回敬他一脸茫然。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黄河决口,长江决堤,祖国大地要洪水泛滥啦!”他连蹦带跳地冲进了卫生间。刚进去只听他又大声嚷着:“我靠!谁啊,拉完不放水!”
这时,我忽然想起为了给黑桃开门,我一着急忘了这个环节。
于是,大声喊着:“黑桃!”
六六叫陆柳。因为名字的谐音,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六六。他虽然是出身大城市的富饶家庭,可那尖嘴猴腮的长相一点也看不出来。
六六在厕所里“吭哧”了半天,中间还插播了一曲要命的刺耳版《红梅诵》。
他的歌唱的能力,绝对让我佩服。因为任何歌曲,他都能用三个音就把它唱完。
有一次我是在忍无可忍了,于是就问他:六六,你知道唱歌需要五音俱全么?他居然说:一看你TMD就是外行,音乐是7个音的。然后他就哼了一遍:都来咪发骚拉稀。哼得还是三个音。
从那以后,我对六六的歌喉就再也不发表评论了。
他让我给他送纸的时候我讹了他一顿饭钱,一来是为污染我耳朵的报复,二来是为了化解我这个特困生生活费紧张的危机,后来想到自己很可能在他打开一点门缝拿纸时被里面的硫化气体熏死,觉得自己还是亏了。
从厕所出来,六六也拿了本大学“高数辅导书”去和黑桃汇合去了。
这两个厮,一狼一狈,因为这个共同爱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奸起来,为了方便他们为伟大的事业交流心得。他们将那些入了他们法眼却无法知道芳名的漂亮女孩起着一个个美丽的绰号,比如:端庄的叫昭君,娇媚的叫貂蝉,肤白的叫黛玉,风骚的叫金莲……
他们还为这个伟大的事业起了个文雅的谐音名字——奸视。
我非常瞧不起他们如此这般地没出息,面对寝室窗外那栋高耸的女生公寓,怎么可以用目光来亵渎这些年轻的知识女性呢?即使做也不能做得那么明显啊。譬如我,只会偷偷地眺窗望去,观察每一个在阳台上正晾内衣的女孩。然后,在心里幻想着那个就是我的苏晓婉……
每晚的寝室夜话,都是以一个美妙的事物展开的——姑娘。一提到这玩意,黑桃这只小□□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兴奋,口若悬河且滔滔不绝……
从他的嘴里,我明白了人类繁衍的过程是一个神圣不可亵渎的循环动作。
从他的嘴里,我领悟了在这个过程里,什么上下左右前后里外都是浮云,其中奥妙,变幻莫测。
从他的嘴里,让我了解了原来黄瓜,丝瓜,胡萝卜,甚至西红柿,原来都可以不是吃的。
当然,我真的很想让他帮我分析一下那个该死的撒尿谜团。可我忍住了,我还是想为我和晓婉这最后的悬念留点马赛克。
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考取性学博士的家伙,就在那个天高月黑,星光闪烁的晚上,居然一反常态的沉默了,一句话也不说,一直看着手机,跟丢了魂似的。
“干什么呢?也不说话。”六六爬在被窝里,抬起头,问着黑桃。
我们学生公寓都睡在上铺,六六和黑桃头对头睡在我对面。而我旁边是个空位置。因为原本空位置上的这位仁兄没来报到,听说直接去美国读大学去了。所以,我们寝室,就我们三个。
六六的举动貌似惊扰了黑桃,他有些紧张,迅速把手机放进被窝里。
“没……没什么。有点累了。”
“你干啥去了蔫成这样?去医院查出得前列腺炎了?”我离他俩远,说风凉话也不怕他冲过来报复。
这时,只见六六眼疾手快,一下就把黑桃的手机夺了过来。
“我都观察你弄半天了,一直盯着手机看,这里肯定有秘密。”六六立刻开始按其黑桃的手机。“我靠,这……这……”六六看着手机屏幕,几乎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