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老严一夜未归。因为我昨晚嚼的没味的口香糖,早上,仍然处于龟壳状爬在老严房间的门把手上。
我是在北京北郊的一个风景区里见到老严的。在依山伴水,蓝天白云的背景前,老严一件军绿色的风衣,显得格外英武。我下了出租车,他帮我结了帐。
朱董、光哥和石总今天穿得也很正式,西装革履的。可站在老严边上,怎么看怎么像卖二手房的。
在朱董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一家商务会馆。
能在风景区里办会馆,那就不是给老百姓开的。这里已经光是人民币味,还散发着古董的味道。桌椅,台栏,门雕,梁画,清一色的红松实木,古香古气。瓷器古董,名人字画 。再配上一身兰花点的旗袍女生,个个有胸有屁股。
我们来到了三楼,一个叫“西湖断桥”的包间。一进门,就听里面一个人笑嚷道:“这谁呀,这谁呀!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人,八眉囧眼,脑袋挂在脖子上,跟被虫子吃光了个枣核却还耷拉在枝杈上一样。不过从老严跟他皮笑肉不笑的假热情和饭桌上几个陌生人里,他坐在中间正座上,我就知道这是个角儿。
“我擦,真是你啊。哥几个跟我说我还不信。梁大主任,官可不小啊。”
“哪里哪里,来来,这坐这坐,这顿酒一欠就是好几年啊。”
梁主任搂着老严,坐在了他旁边。
我看着周围,心想:这哪是包间啊。这就是一个宴会厅。短绒红毯,金黄四壁,一盏大吊灯下,就是摆在眼前的这张平生见过的最大的饭桌。从我这里到桌子对面,可以投个三分球了。桌子上的转桌自动地缓慢转着,大圆桌子摆了几样菜,红绿白青,颜色和荤素相互搭配。
众人也纷纷落座,光哥、朱董和石总依次坐下,我则坐在了石总边上。
我扫了一眼坐在老严另一侧的女人,粉黛妖媚,颈长肤白,重心前倾在胸前,那真是散发着国企小蜜特有的气场。
这是啥意思,要拿下老严?他们不是放标的嘛?这到底谁是主场呀。
老严也没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差点就坐在那女的大腿上。
“谁欠你酒了,你丫跟我抢女人。是你欠我的。好不好。”
“好!我欠就我欠。小章,快给严老板满上。”
那小章的一扭腰肢,晃着胸器就贴了过来,开始给老严倒酒。老严也是酒精杀场的老人,这阵势还难不倒他。只见他故意一歪,假装在座位上一个趔趄。一只大手拉住女人的肩衣就往下拽,瞬间低胸的上衣,变成了敞口的大衣。
这一刻,我是不知道该看什么了!
只听这小秘轻“啊”了一声,居然没有护住春光,而是赶紧搀扶老严。老严故意在她身上蹭了一下,才坐稳当。
这女人要是不一般,可以秀外慧中式的耍流氓。
“严子,你没喝就醉了呀。”
老严瞟了眼朱董,拿中指偷偷指着小章的胸说:“擦,这搁你你不醉啊。”
小章面色粉白,应该说从进来,她就面色粉白,哪怕遇到了老严这老流氓也面不改色的面色粉白。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严老板,人家这里不产酒呢。”
这顿娇声嗲意,惹得屋子里的爷们大声邪笑。
梁主任叫来专桌服务员,开始上热菜。
光哥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冲着梁主任说:“既然大家都是老熟人,那咱们就不说客套话了,梁主任,你也了解了我们公司的实力,你看着标底……”
梁主任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直在跟老严唠着不着边际的客套话。
朱董赶紧把光哥拽坐回来,说:“早就听说,梁主任当年也对李晶莹倾慕。还真是想知道知道细节。要不,严子,你给报个料?”
光哥有些尴尬地放下了酒杯,坐下时看了看朱董,又看了看石总,石总冲他使了个眼色。于是,这场饭局的调子便定了下来。
梁主任跟老严杯来盏去,聊开了他们跟莹姐在国企共事的那段日子。其余的人就跟着起哄打哈哈。我原以为能大开眼界,观摩一场真正的商务角斗,可没想到,却听到了我更感兴趣的一场风花雪月般的情史揭疤。更让我了解了老严和莹姐当初的那段“爱已成疯”的历史。
当年,老严,莹姐和梁主任是同一批入职到国企的大学生。老严并没有高调的跟大学女朋友李晶莹秀着各种恩爱。却被同寝室的梁主任钻了空子。为了示爱,这梁主任也蛮拼了,跳楼殉情这种事都干过。也是个为爱疯狂的人。
听着他俩的把酒言话,我想象得出,当年的莹姐,是多么的出色。即便现在,当了妈妈,那也是一个美得充满了距离感的女人。
我忽然想起了小馒头,想起了黄玉娇对莹姐小三身份的怀疑。想起了莹姐看到老严那默默的落泪。想起了老严那次抱着小馒头在小区里开心的玩耍,却毫不知道这就是他的亲生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