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略做思考,随后直起身子,缓步走向靠在床榻前方的储物柜。
刚行至近前,忽然李瑾眼底映出一道冷光。
垂下眸子,沿着冷光看去,只见翻倒的圆凳下静静地躺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这匕首是由于被凳面挡住,所以才导致李瑾进门时并未第一时间发现。
李瑾面色沉静,往圆凳处靠了一步,接着俯下身子,伸出右手,用白手帕隔着,轻握住刀柄拿起,细细查看起来。
这是一柄单刃匕首,长约七八寸,刃中有脊,单边逐锐,头尖而薄。
其刀身两侧皆染有鲜血,血色暗红。
“这莫非是......贼人用来行凶的凶器?”孙捕快瞪大着眼看向李瑾手中的这把染血匕首,不禁开口说道。
“凶器么......”
李瑾轻声自语了一句。
在这间居室里,凌乱的衣物,被拉开的柜门,翻倒的圆凳,染血的匕首,以及床铺前滴落的那几点血迹。
怎么看,都像是一起飞贼入室行窃,不慎被女主人发现,继而用匕首行凶杀害女主人的案件。
这一切的指向性都太明显。
不过在李瑾看来,这一切都显得太......刻意了。
没错,就是刻意。
凶手正因为太想把这起案件往飞贼案上引,却反而因此露出了更多地破绽。
最明显的一点莫过于,飞贼若是入室先行窃后杀人,那他为何还要杀完人再将尸体藏匿起来?
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而且平阳城近些日子发生的几起飞贼案,受害者的尸首都是留在了案发现场。
这是疑点一。
疑点二,便是这把染血的匕首,以及那一处滴落的血迹。
床铺前滴落的血迹,出血量甚少,并不像是致命伤。
也就是说,假如这把匕首便是凶手用来行凶的凶器,那显然凶手这一刀并没有导致王氏立即毙命。
如果王氏只是受了些伤,那她肯定会拼命挣扎呼喊,或者试图逃跑。
那地面上滴落的血迹肯定会不止这一处。
李瑾眼神微眯。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凶手故意将此处布置成飞贼入室窃财袭杀的场景,就是为了掩盖其中真相。
当然,以上推断都是基于王氏已经遇害的前提。
至于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进一步探查。
......
衙门的禁室里,李瑾拿起茶壶,给坐在对面的年轻男子缓缓倒了一杯茶,同时问道:“你是叫......韩璟,对吧?”
从王氏的母亲口中询问得知,王氏平日里深居简出,经常自己一个人呆在院落里打理花草,很少与人打交道,和她相熟且有些来往的就只有住在她家隔壁的韩田氏夫妇。
韩田氏夫妇,丈夫名叫韩年,妻子名为田素,两人经营着一家糖水铺子。
韩年与王氏的丈夫在早年便已相识,在王氏丈夫不幸离世后,韩年可怜王氏孤苦伶仃一个人,便常常让其妻子田素送些吃食以及日常用物给她,王氏感恩,也常将自己修剪栽植的花草作为回礼赠与田素。
这一来二去,王氏便与田素结下了较为深厚的交情。
而韩璟,便是这韩田氏夫妇的独子。
韩璟像是不敢直视李瑾一般,他低垂着目光,接过茶杯,有些怯生地答道:“对......”
“可知道我为何要叫你来此问话?”李瑾眼眸深邃,语气平和的说道。
韩璟眼神一紧,随后像是出于本能似的,连忙摇了摇头。
“是因为住在你家隔壁的王氏,失踪了。”
再说到王氏时,李瑾语气一顿,双目直视着韩璟,随后继续说道:“听说王氏昨日失踪前曾去过你家拜访。”
韩璟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似的说道:“是......去过。”
“几时去的?”
“大概......在......酉时左右。”
“酉时?”李瑾忽地提高了一分语调,“不对啊,方才你娘亲田氏明明说的是戌时,而且她还十分肯定地说,王氏是在戌时一刻登门拜访的。你们这娘俩前后说的不一致,我到底该相信谁呢?”
“我......我......”
韩璟张了张嘴,抬眼看向李瑾。
但他话到嘴边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
李瑾脸上带出几分笑意,接过话茬,徐徐说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因为你娘亲昨日在收铺时与客人发生了些争执,闹得挺厉害,还险些大打出手,所以她是有可能记错了时间的。”
韩璟沉默不语,再次垂下目光。
“王氏昨日送与你家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