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被人动了手脚?”
李瑾眉头微皱,看着手上的卷宗,轻声自语道。
有关绑架案的卷宗,很多关键之处竟然都是一笔带过,反而是许多无关紧要的地方,大费笔墨......
而有关方府命案的细节,也大多是寥寥几笔带过。
至于尸格,则更是敷衍,有几处甚至连笔迹都难以辨认。
“看来这件绑架案是难以去深究了,既如此......”
李瑾眼角微眯。
“不妨去城北的那间百草堂走一遭,问一问馆内的大夫,当时金鸿云所受的要害伤,到底是何情况。”
......
百草堂,平阳城中的老字号医馆,在城北开馆已有二十余年,馆主施大夫虽然年岁渐长,但其医术依旧不减当年。
因此城中不少百姓,但凡有个头疼脑热或者跌打损伤,还是会第一时间选择来此医馆,找施大夫看病。
李瑾昂首看了一眼门上高挂的招牌,随后抬起步子,走进馆内。
在李瑾进门的瞬间,一右手提着个长条包袱,左肩上趴着一黑猫的青年恰好从一侧的偏巷中行出,朝着百草堂邻近的一家名为文宝斋的店铺行去。
这青年自然就是陆之夜。
“哟,这不是陆先生吗,快请进。”
见到熟客上门,店家连忙上前招呼道:“不知陆先生此番光临小店是想来买些什么?”
“来买些画纸。”陆之夜脸上挂着笑意应声道。
“那您真是赶巧了,我这店里正好新进了一批上好的宣纸,要不要拿给您看上两眼?”
“好啊。”
店家走到柜台后,拿出一张薄厚适中的宣纸,铺在柜台上,说道:“陆先生,您看,这纸啊是用上好的典树皮为原料所制而成,纸张厚薄适中,不易破损。着墨后,墨色渗化自然,层次分明,华润丰厚。墨干后,墨色不干不燥。”
“正所谓好马配好鞍,宝刀配英雄,如您这般画工高超的画师,自然也要配上这上好的画纸才对。”
陆之夜伸出右手指轻轻在画纸上摩挲,微微闭起双眼,感受着纸张上带来的触感,道:“......的确是上佳的画纸。”
“陆先生,您也是我店里的老顾客了,这么着,您要是有意想买的话,这批纸给您便宜一成的价钱,如何?”
“能便宜些自然是好。”
陆之夜睁开眼眸,带着些笑意,道:“不过我身上就剩下几钱散碎银两,想买这画纸,怕是远远不够啊。”
“那......要不还是照旧,给您换上前一次的纸张?”
“哎呀,这看见了好东西,有些难以抗拒啊,如果还是用原先的纸张,怕是会画起来不自在......”
陆之夜话语一顿,而后眉眼中绽出些许笑意,接着说道:“店家,要不商量一下,这批纸你先给我留着,待我攒下些银两,再过来买。”
“放心吧,陆先生,既然您都开口了,那我自然会给您留好,这一批画纸啊,甭管是谁来,我都不卖!”
......
“这买画纸的银两该去哪凑呢。”
街路上,陆之夜一手提着个长条包袱,悠悠然踩着步子。
“阿又。”
陆之夜脚步一顿,眼含笑意,微微侧过脸面朝着趴伏在左肩上的黑猫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挣银两的好法子。”
黑猫微微晃了晃脑袋,睁开双眸,发出低沉的音声道:“什么法子。”
“哈哈,是一个既能挣到银两,又能带来些许乐子的一个法子。不过......”
陆之夜也像黑猫似的微微晃了晃脑袋,“不过也是个有可能落个两手空空,甚至倒赔出些东西出去的法子。”
“买个画纸罢了,何需如此麻烦。”
黑猫张了张嘴,露出一口尖牙,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映出两团惨绿色的火焰。
“阿又,气性不要这么暴躁嘛。有些事还是需要耐着性子慢慢来,不然,可是会少去不少乐子的。”
片刻后,陆之夜脚步一滞,停在了一间赌坊门前。
这赌坊牌匾上,上书四个大字:城丰赌坊。
“贝者为赌。”陆之夜呵呵一笑,“阿又,今日我们便来找这位城丰赌坊的彭老板赌上一手,说不定既能赚些银两,也能解我心中的一个疑问。”
......
赌坊内,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大大小小的赌桌上,围拢着一层又一层的赌客。
这些人满眼血丝,神情随着骰盅的摇动而发紧,待骰盅翻开,看到骰子所摇出的点数后,又爆发出一阵喧闹嘈杂。
这其中,夹杂着欢呼声,喝骂声以及起哄声。
若是仔细听去,甚至还能听到些哭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