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砰!”
在李瑾跨过门槛,双脚踏入祠堂内的瞬间,身后的那扇红漆大门忽地一把关上。
紧接着,祠堂内的烛火一根接着一根的燃亮。
一时间,室内皆明。
李瑾立于原处,一手负于身后,双眸瞳孔中闪出两道惨绿色的幽光。
带着这两抹惨绿幽光,四下望去。
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横放在祠堂中间的那口黑木棺材。
这口黑木棺材,棺身表面并无奇特纹路雕刻,大小也与寻常棺材一般无二,乍眼看去,似是无甚稀奇。
但若细细一想,寻常村庄,谁家祠堂里会横放着这样一口黑木棺材。
而且还是置于供设香炉,摆放供品的供桌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邪。
李瑾面朝这口黑木棺材,拿眼一扫,眼神微动。
在被白雾送入这幽河村前,山林中出现的那支送葬队伍,同样抬着一口黑木棺材。
抬棺,送葬,祠堂......
李瑾略做思考,静待了片刻,见这口黑木棺并无异常动静显现,便继续移动视线。
在黑木棺材后面,摆放一供桌。
这供桌也是黑色漆面,比寻常供桌要长上一些,高度与方桌无异。
桌面并无摆放香炉供果,只有一盏烛台,一面铜镜,以及一滩格外醒目的暗红血迹。
这一滩血迹早已干涸,色状暗红发黑。
整体看去,血迹所呈现出的形态极不规则,似是有擦拭或者擦蹭。
供桌上方,便是台阁。
从黑木棺材和供桌上的那一滩血迹便可窥出此处祠堂非同一般。
这台阁也是如此。
台阁是一种木制的楼阁,架设于祠堂之内,本是用来供奉祖先牌位之用,但在此处却是换做了一个个泥塑的人偶。
这些人偶就如同篝火前的那一地残尸一般,皆呈残缺之状。
有的只有一具无头身子,有的缺胳膊少腿,还有的肚皮被剖开,显出一肚子的断肠......
虽是泥塑,但却栩栩如生,好似是那真人化作了这人偶一般。
端的是奇诡。
李瑾扫视了一眼,目光在其中几个人偶身上略作停留,随后微微转动身子,继续望去。
在他右手边一侧的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诸多小字。
细细瞧去,其中有不少名姓,好似平常祠堂的族谱。
但与寻常祠堂中不同的是,这些名姓下都多出了一段文字。
李瑾目光自上而下扫去。
只见墙面上当先第一行刻的便是施字打头的字眼。
施文昌,阴险毒辣,人面兽心之辈。
生平作下无数恶行。
是为幽河村之“恶首”。
其罪状:诱骗村外之人,以迷药害之,男子刮其钱财,剖去心肝脾肺,或是下酒,或是入药;女子褪尽衣饰,锁于祠堂之内,供村中那帮淫兽享用,待祭祀之日,钉死在黑木棺中,沉入幽河,献于河神。
王二,肥头猪身,酗酒如命,极度好色之徒。
不论是外来妇人,还是本村女子,但凡有些姿色,皆不放过。
就连自家嫂子,都曾玷污。
性情暴戾,好以村外之人作牲,肆意虐杀。
死于他手中之人二十有余。
李三.......
这一行行,一句句。
字里行间透着股怨恨之气,诉斥着幽河村这一众村民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幽河村......”
李瑾嘴唇阖动,轻念出声。
若是这墙壁上所刻文字皆属实,那当真是令人打心底里发寒。
一个村子中,近九成的村民手中沾染过鲜血,所犯下之恶行,单拎出来一件,最轻地那也是足以发配边疆的罪过。
端的是可怖骇人。
“呵呵,郎君看到此处,是不是也觉得这帮人罪无可恕,死有余辜?”
忽地,一个幽幽音声在耳边响起,回荡在此间祠堂。
紧接着横放在供桌前的那口黑木棺材生出异响,厚沉的棺盖开始缓缓挪开。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中徐徐坐起。
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袭鲜艳红衣。
红的刺眼,似血一般。
如云的长发,细嫩白皙的肤色。
五官算不上精致,但也算端正,在这般红唇浓妆下倒也显出几分妩媚。
这女子施施然从黑木棺中走出,望向李瑾,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说道:“郎君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见到我从这棺木中走出,神情竟然还是如此的淡然。”
李瑾面色依旧,眸光微动,看向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