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睁着红彤彤眼珠子的乌鸦发出一声鸣叫,随后拍打着翅膀,自树杈上掠起。
一根黑羽乘着风,自半空飘然而落。
云树下,身穿一袭玄色衣衫的时半青正醉卧于此。
他双眸微闭,面带着些许笑意,偶尔还打出个酒嗝。
在其脚边横躺着数个空酒坛子。
这几坛酒都是还未曾兑过清水的百果酒,寻常人莫说喝一坛,就是饮上一碗,也有醉死之险。
黑羽飘动,晃晃悠悠地朝着树下醉卧之人所在的方位落去。
眼看这根翅羽即将就要飘落至时半青的肩膀上,就在这时,忽地有一道劲风拂过。
时半青突然出手,仿若早有预料一般,伸出左手食中两指,将黑羽灵巧地夹住。
再一看,时半青却是依旧双眸微闭,维持着那般醉卧姿态。
随着他左手手腕轻轻一抖,这根黑羽顿时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出,带着一股猛烈气劲,钉在了离他数丈之远的屋舍墙壁上。
醉仙一脉,功法奇特。醉意越深,劲力越重。
之前司空英取得缠魂蛊母,致使邪道人那座古墓崩塌,继而引得整座云罗山山脉地龙翻身,山石崩裂。
在这般险要情况之下,司空英与贺风能安然无恙的自山中全身退去,靠得便是饮下了第三口酒的时半青。
不过也正因为在云罗山中消耗不小,时半青才会在闻到这百果酒香时,没有克制住腹中馋虫,连护卫之责也抛于了脑后,脚下当即生起劲风,化作道道残影,一路嗅着酒味来到云树村。
那时,村民们都聚集在游家门前迎亲,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身影凌空跃起,穿过那由于燃放鞭炮而升腾起的阵阵白烟,踏着村民房舍屋顶,连续几个起落,眨眼间便来到了那云树前......
......
另一边,阿恒家院落内。
“贺风,留那乡野小子一命,其他人,一个不留。”
说完此番话语,司空英带着些许邪诡笑意望了游方一眼,而后抬起步子,朝着那洞房所在的方向行去。
“是。”
贺风一展狐相笑意,一手掐起法诀,看向在场众人,说道:“对不住了各位,公子爷发话了,你们的命,我就收下了。”
此时游方回过神来,朝着司空英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站住!”
然而就在他想要上前阻拦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好似被钉死在了原地一般,竟是半步都挪动不了。
不光是他,在场的一众村民,包括孟老都被定身在了原地。
“这是......纸人附身术法?”孟老眼露惊诧,看向不知何时趴伏在自己脚面上的小纸人说道。
“老人家确实有些见识。”
贺风微眯起双眸,笑着朝孟老说道:“不过到底疏离红尘已久,少了几分戒备,早在你上前与公子爷说话时,我已在暗中施动起了术法。”
语罢,贺风一展乌金铁扇,亮出锋锐地扇叶:
“这一次,可不会再让你手中的烟杆给挡回去了。”
......
半炷香后,司空英一脸邪淫地自洞房内走出。
此时,院落里的百果酒味已被浓浓地血腥味所覆盖,而这血腥味的源头便是来自孟老。
准确的说,是来自孟老这具无头尸首。
脖颈被利落的切断,冲天而起的血水打落在酒桌之上,白发苍苍的头颅摔落在一边,双目圆睁,似是心有不甘。
方才还洋溢着浓浓烟火气地院落,眨眼间便已成了一片死寂。
在场的村民中,除了游方尚且存活,其余众人皆遭毒手。
有的被小纸人堵住口鼻,生生窒息而死;
有的则被小纸人操控,将自己活活掐死;
还有的,甚至是被小纸人戳瞎双眼,拔去口舌而死......
半炷香的时间,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里,上演了诸多残酷死法,仿若那阿鼻地狱重现人间。
“嘀嗒......”
点点鲜血自游方嘴角溢出,缓缓滴落至地。
此刻,他的表情已不单单是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
痛苦,悲怆,哀嚎,愤怒。
血泪溢出双目,牙齿已快咬碎。
然而,却还是无法挣脱这纸人附身之法。
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昔日的朋友,亲人,一个个地,极其痛苦地死在自己眼前。
耳边传来他们的哀声,痛苦声,挣扎声。
其中还夹杂着,全家最疼爱地小妹发出地那一声呼喊求救声:
“阿哥,救......我......”
这一声如同千刀万刃,将游方脑海中仅剩的那最后一丝理智防线彻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