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锦瑟心里一直都明白,若非无奈,沈老太绝不会让她一个过门寡执掌中馈。
毕竟人心隔肚皮,日子一久,怕是沈府都要易主了。
为此沈老太时常借机敲打成锦瑟,在下人面前立威。
好让沈府上下都知道,她虽不管中馈,却依旧是沈府大家长,任谁也不能轻看了去。
而柳芊芊便是料定了老太太的心思,在这里挑拨离间。
果不其然,就听沈老太冷声道:“成氏,芊芊说的是否属实?”
称呼从“锦瑟”变为“成氏”,说明沈老太心里的天平已经朝着柳芊芊倾斜。
她怕是又要借机在自己身上立威了。
成锦瑟冷淡回答,“库房的奴仆确实冲撞了柳表妹。”
她表情淡淡,搭配她原本就慵懒妖媚的狐眼,显得轻蔑而又漫不经心,看得沈老太火大。
“好啊,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老太婆!你莫不是把我们沈家当成你成家了?”
在场仆妇奴婢少说十几人,沈老太说出这话,是一点脸不给成锦瑟留。
柳芊芊见其吃瘪,心里别提多痛快,瞬间感觉这身伤都没白受。
她紧接着补刀,“沈祖母说得极是,现在府里上下可都是为嫂嫂马首是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成府呢。”
“够了!”
成锦瑟似是压抑许久,终于按捺不住爆发出声。
吓得柳芊芊浑身一颤,呆愣在原地。
“我本想看在祖母面子上,给你留几分薄面,可没想到你竟蹬着鼻子上脸。”
语罢,成锦瑟转而对着沈老太恭声道:“祖母明察,库房现在已经是大嫂嫂掌管,此事本与孙媳毫无干系。
“但来福寿堂之前,孙媳命流云调查了事情经过,并非柳表妹所言这般。
“府里一直有规矩,日常器物偶有损毁,若要领新的,要把损毁之物送回来核验,以防有人中饱私囊。
“而今日,柳表妹到库房挑选了一十八样物件,管事嬷嬷询问原有物件时,她只说碎了,却又交不出碎了的物件。
“管事嬷嬷职责所在,没有同意柳表妹的要求,她便觉得是故意为难,当场大打出手。”
语罢,成锦瑟居高临下欣赏着柳芊芊的脸由红转白的模样,嘴角一抹冷嘲险些压不下去了。
如此小伎俩就想让她成锦瑟脱层皮,实在是太天真了。
柳芊芊见沈从熠和沈老太面色阴沉,心下一紧,忙道:“就算是妹妹误会了嫂嫂,可库房刁奴欺辱于我总是事实,大嫂嫂不去责罚下人,倒是训斥起我这苦主来,这究竟是何道理?”
闻言,成锦瑟冷笑一声,事到如今竟还想倒打一耙。
“库房管事的钱嬷嬷可是祖父忠仆的遗孀,是府里的老人了,若不是表妹行事错漏,她又何故会找你的麻烦?”
成锦瑟一语道破了柳芊芊的迷魂阵。
事情的起因本就是她不懂规矩而起,只不过她硬要把整件事与成锦瑟公报私仇,不敬沈老太牵扯到一起,这才迷惑了众人视线。
只不过柳芊芊没想到,成锦瑟会将库房钥匙交给一直势如水火的邹氏。
现下沈老太终于反应过来,冷声问道:“芊芊,你房里原来那些东西都哪去了?”
柳芊芊支支吾吾了半天,小声嘀咕道:“都…都碎了,可是沈祖母,原有的物件都很旧了,有些还没用就已经碎了。”
话音刚落,就见邹氏姗姗来迟,手里还拿着库房账本。
朗声道:“金色胡杨托盘,青花瓷春雪对瓶,怀阳大家茶具十二件……”
语罢,林林总总唱出十二三样物件来。
“这些便是弟妹为表妹安置的器具,足可见其用心,只可惜表妹似乎并不领情呢?”
“这些东西保守估计也要五十两开外,够一家普通百姓富足生活好些年了,这难道就是表妹口中的破旧器物吗?”
邹氏的质问让本就理亏的柳芊芊瞬间语塞。
她是真的没看上屋子里那些摆设,竟不曾想在沈府还算是顶好的。
这老太太一惯惜财,定会恼怒自己。
柳芊芊慌忙认错道:“都是芊芊有眼无珠,可我也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打碎一样两样还能理解,可打碎一屋子器具,到底是不小心还是为了泄愤,众人心知肚明。
只是沈老太碍于孙子的颜面,故而并未点破。
“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此事便就此作罢,芊芊打碎的东西,就从每月月例里扣。
闻言,柳芊芊似是难以置信道:“沈祖母,那伤了芊芊的刁奴呢?难道就这么放过了吗?”
说着她转头看向沈从熠,目光带着哀怨。
今日这哑巴亏她若是吃了,岂不是等于告诉沈府上下,她柳芊芊就是个连奴仆都能欺负几下的软柿